韓湛知道她的想法。
憑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往上爬,坐穩時氏一二把手交椅,力壓時天宏。正因為懂她,所以沒乾涉過她在事業方麵的私事。
不然。
憑他對她的心疼,早在知道她要談Shine的合作案時,就給她開後門了。
遲遲沒聽見韓湛回話,時音有些緊張。
她明白他的性格,表麵上看著最好說話,幽默又風趣,實際上最是倔強,非常軸,認定的事沒人能改變他的主意,偏執起來更是能豁出一切。
可是。
這趟米蘭她必須去。
再待在他身邊,她要痛死了。
說來說去怪她自己。
是她活該。
為什麼不長記性?吃過一次情感上的大虧還要再犯?為什麼連這點自製力都沒有?放任自己朝他靠近,對他動心?
“我給你雇傭兩個保鏢,到時候他們在米蘭機場接你。”韓湛鬆了口。
“好。”時音立馬應著。
“飛機落地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
“嗯。”
“在米蘭的每一天都要給我打個電話。”
“行吧。”
“去哪都要給我發個位置。”
“知道了。”
“早點回來。”韓湛將她拉進懷中,彎腰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肩頭,像隻大狗狗似的軟語:“老婆,怎麼辦,你還沒走我就開始想你了。”
時音無意識抬起手。
蔥白的手指即將觸碰到他頭發絲,她才驀地反應過來,將手無聲收了回來。總是這樣,被他牽動,被他吸引。
她要改掉這個習慣。
一定要改掉。
……
韓湛送時音去的機場。
望著她背影消失在頭等艙安檢通道口,他遲遲沒收回視線。也不是不回來了,他心裡莫名有點忐忑,好像從前是被她愛著的,她要收回這份喜歡。
飛機滑翔升空。
停靠在路邊的庫裡南才開走。
韓湛有點失神,連著開錯了幾個十字路口,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又上錯了高架。陸承打來電話,笑他:“你這是分離焦慮症!”
“怎麼治?”
“沒得治,等時音回來就痊愈了。”他笑得愈發燦爛。
隔著電話線,都覺得笑聲刺耳。
韓湛利索掛了電話。
煩人的東西。
下了這條走錯的高架橋,韓湛終於駛向通往北山彆墅正確的路。
他偏頭看了眼副駕駛位置上擺著的懶羊羊圖案的靠枕,平日裡他們倆出行,時音就坐在那,她會幫他收拾一下車中控台上的雜物,跟他說:“堅硬的東西不要擺在車前,萬一急刹車,它們就會成為傷害你的利器。”
他辯駁了句:“可這些擺件很好看。”
她搖頭:“再吸引人的東西隻要有危害自己的可能,就要提前去除掉,這是保護自己,減少傷害發生的最好的方法。”
韓湛懂她的意思。
她在壓抑的環境裡生活了二十三年,每時每刻都承受著身體和精神上不同程度的攻擊。她變得敏感,也變得警惕。像被人虐打過的流浪貓,躲在黑暗的角落,但凡聽見點聲響,都會立馬藏起來。
再次側眸。
他又看見杯座裡的保溫杯。
年前他受寒發燒,時音次日就去了中醫館,買了許多潤肺降火的菊花茶。又買了個懶羊羊圖案的保溫杯,每次都提前給他泡好,讓他帶著出門,放在車裡,空閒就喝幾口。
韓湛收回視線。
打了方向盤在前方掉頭。
光是車子裡都是她的痕跡,回到北山彆墅還得了?他換了條路,改去五星大廈Shine集團寫字樓。
還是上班吧。
忙起來應該就不會太想念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