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音知道他走到床邊,卻還是在他溫熱指腹落到她麵龐那刻,伸手攥住了身前的被褥。他伏低了身子,呼吸落在她臉上。
她揪著被子的手越來越緊。
胸口的起伏也在加劇。
氛圍猶如拋起的皮球,緊張到一定高度卻攸地回彈到地麵。
他很安分,抽了張紙巾擦拭她額頭上的細汗,又幫她掖了掖被子,晚春的夜裡還是有點涼的,他仔細給她蓋好肩膀,走的時候又湊近摸了摸她的臉,時音聽見他輕細的聲音,像是在自言自語:“我老婆長得真好看。”
聲音走遠。
時音在黑暗裡睜開了眼。
望見遠處房門泄進來的一抹亮光,韓湛就站在光影裡。
……
翌日。
時音下半夜睡了兩小時。
睡眠不長。
好在沒繼續做噩夢。
她去了浴室洗漱,換了套簡單的春裝。走至梳妝台前理了理黑色的長發,隨後拿起茶幾上燃儘的熏香,仔細打理了一番才下樓。
客廳裡沒看見韓湛的身影,時音帶著阿修在院子轉了一圈,從傭人那得知他今天心情甚好主動下廚,正在廚房裡搗鼓早餐。
他技術還是不行。
煮的麵條要麼就是太生了,要麼就過熟糊了。
折騰了許久,管家一屁股將他頂走,讓他拿平底鍋去煎雞蛋。該說不說,韓二少爺這個荷包蛋煎得是真好,圓圓胖胖,很是美觀。
撒上一些黑芝麻。
擺個笑臉。
仿佛烙印上了韓湛的專屬標記,讓人一看就知道是他做的。
時音站在不遠處的英式推拉門旁,就那麼安靜地看著裡頭那係著懶羊羊圖案圍裙的男人,動作熟練地煎著雞蛋。
他煎了三個。
仔細分配。
最漂亮的給老婆。
中規中矩的給管家。
煎得有點爛邊的放進自己碗裡。
韓叔看了他一眼,繼續煮著鍋裡的手工麵條。估摸好時間,拿了乾淨的碗盛了出來,淋上濃鬱鮮香的西紅柿湯汁,放進傭人端著的餐盤中。
收回視線那刻,餘光瞥見了外頭的時音。管家頓了半拍,看了眼時音,又看了眼身後擺弄雞蛋的韓二。
前陣子兩小孩兒鬨矛盾了。
具體為了什麼爭吵,韓叔不知道。隻清楚一個用出差做借口去了米蘭半月,一個在家裡夜不能寐,偷偷跑去米蘭看她。
回了京城。
依然沒有破冰。
一個早早地出門上班,天黑了回來就上樓睡覺。一個靜悄悄跟去時氏大廈送餐,還總是說傭人去送的。
現在瞧著是和好了。
韓叔默默關火離開廚房,留出兩人獨處的空間。他去後院看了眼花圃的雛菊,又看了看花架上的多肉,韓湛照顧得很好,無需他插手。
管家折返回屋。
進到餐廳,視線裡裝入不遠處暖色調的畫麵。時音低著頭認真吃麵,韓二站在她身旁,用戴在自己手腕上的那隻粉色兔子發圈將她披散在肩頭的長發挽起,再捋了捋她鬢角的碎發,才拉開椅子坐下。
她給他倒牛奶。
他給她剝了個甜橙。
“韓湛,我吃不下這麼多。”
“掰一瓣嘗嘗……味道怎麼樣?韓叔昨兒新買的。”
“甜。”
“再吃一瓣,好事成雙。”
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