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根太翹了。
他抬起手撥弄了幾番,滿意了,才關了燈離開浴室。房間裡靜悄無聲,隻開著兩盞照明的落地燈,大床那邊有個隆起的小團子,走近一瞧,是閉眼入睡的時音。
她睡了。
她睡著了是認真的嗎?
韓湛站在原地石化了數秒鐘,雙手叉在腰間,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把自己哄好。再次邁出步子,放得又輕又慢。挪動到床邊,儘可能不發出聲音,緩緩地拎起被子一角,一點點掀開,屏住呼吸慢慢躺下。
兩個枕頭中間隔了十來公分。
他沒敢靠近。
怕弄出動靜吵醒她。
韓湛平躺著,獨自生了會兒悶氣。偏過頭,眼睛裡裝入時音側邊睡顏,猶如癟下來的氣球,瞬間心情又好了。
他小心翼翼翻了個身,側躺向著她這邊。
她好乖。
睡得安安靜靜。
呼吸軟綿,睫毛像把小扇子,偶爾會動幾下。一隻手枕在臉下,另一隻手趴著枕頭,就連耷拉在額前的細小碎發都那麼可愛。
韓湛伸出手。
輕輕地在她白皙的額頭上撫了撫。
她睡得不是很沉,在他溫熱指腹觸摸上去的那刻,時音擰了擰眉頭。剛被拽入虛無的夢境,在跌進噩夢深淵的前夕,她醒了。
沒有冒出冷汗。
沒有渾身刺骨的疼痛。
掀開眼簾隻看見那張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
時音動了動自己有些僵硬的肢體,略模糊的目光定格在男人五官上,混沌的意識讓她本能往他那邊挪了幾分,本就是雙方都側躺著的麵對麵的姿勢,很輕易就挪進了他懷裡。她蜷縮著,手指攥緊了身下的被褥,喊他:“……韓湛,我做了個噩夢。”
她主動的靠近來得突然。
開口時聲音很輕。
飄飄的。
讓他在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快腦子一步激發出保護欲,下意識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肌理分明的手臂橫懸在她窄瘦的後背上。
韓湛低下眸子。
她閉著眼睛。
好像醒了,好像又睡了。
她蜷縮起來的模樣像個被人拔掉刺疼得隻會偷偷窩在角落裡舔舐傷口的小刺蝟,隻看了幾眼,他心口就泛起疼痛。
韓湛試探地抬手,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像幼時管家待他那樣哄她入睡。
“老婆,夢都是假的。”
“不用害怕。”
“夢裡的惡鬼追不到你,就算追到了,還有我呢。”
“我抓鬼最拿手了。”
“分分鐘的事兒。”
“抓到了,建個工廠,把他們塞裡麵連軸打工,累得他們想死都死不了。鬼界就傳開了,不許嚇時音,進時音的夢裡嚇她也不行,被韓湛抓到是要去做工的。”
懷裡的人肩膀微動了動。
她被他逗笑了。
時音抬眸,借著床頭昏黃的燈光望見韓湛輪廓分明的臉。寂靜的夜色就這樣無聲流淌了幾分鐘,她開了口:“韓湛,如果我夢到的人是你呢?”
“夢裡的我是好角色還是壞角?”
“壞的。”
“有多壞?”
“把我踹下懸崖。”
“那也太壞了吧!我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老婆,那個壞湛竟然敢踹她下懸崖!老婆答應我,下次再做夢,把我這個好湛弄進去,我幫你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