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抱歉小姐,我不是有意的。”
不遠處的碎語轉移了時音的注意力,她偏頭望去,見宴會廳的服務生無意中撞到某位豪門千金,將糕點灑在了對方身上。
千金沒有生氣。
反而第一時間笑著慰問服務生有沒有受傷。
那糕點很白,像雪花一樣。時音煙眉一擰再擰,甩開未婚夫的手,提起裙擺箭步衝了過去,蹲下身撿起一塊,問服務生:“這是什麼?”
“雪花糕。”
“帝都的老牌子糕點。”
“表麵裹了糖粉,口感更甜。”
時音盯著手裡的糕點看了又看,胸口又泛起短促而綿密的疼痛。她忍著這股不適,朝說話的人搖頭:“不對,雪花糕應該裹椰絲,我之前就是這麼做的。”
之前?
什麼時候?
她做過雪花糕嗎?
備受父母寵愛,姐姐嗬護,未婚夫關心的她,從未進過廚房,更彆說親手做東西。肩膀忽地落下重量,時音驀地抬頭,聽見未婚夫柔和的嗓音:“音音,你怎麼了?我送你的藍色煙花生日禮物不好看嗎?”
生日禮物。
藍色的煙花。
某道身影再次浮現,與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同一個。時音猛地將他推開,連連後退,周圍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到她這邊,擔心地朝她這邊走。
窗外的煙火再次升空。
火光迸射。
落進時音眼裡,撞入她心臟深處。時音推開湧過來的人群,從宴會廳裡跑了出去。不知跑了多久,跑了多遠,風吹響了鈴鐺,有光亮照了過來。
她抬起手擋了一下刺眼的照燈。
待適應了這環境,才慢慢放下胳膊,往人多的地方走去。是個賣糖人的攤販,許多人在排隊讓老板寫情侶名字。
鬼使神差地,時音也去排了隊。
等了十幾分鐘,到她的時候,攤販老板卻說:“你的畫過了,下一位。”
“我沒畫過。”
“這個是你的,我不會記錯。”
攤販老板拿出一個糖畫。
白色的底板上清晰寫著兩個名字:時音&韓湛
‘韓湛’二字毫無征兆地映入眼簾,時音的眉心瞬間緊皺,垂在身側的雙手驟然蜷起。撲麵而來的熟悉感令她心臟抽疼,四周的景物瞬間消散,猶如碎片般爆開。
“音音,生日蛋糕你還沒吹蠟燭許願呢。”
“爸爸媽媽給你準備的禮物你也還沒拆開呀。”
“音音,姐姐給你買了條姐妹款的無袖小裙子,你不試一試了嗎?”
“音音,我們今年要結婚了,這枚婚戒你看可以嗎?”
“時音,留在這裡吧。四季如春沒有寒冬,陽光暖和花草很美,最主要的是,每個人都很歡迎你,大家都發自內心地愛你。”
嘈雜的聲音如海水般湧來。
時音頭痛欲裂。
她大步往後倒退,重心不穩栽倒下去,骨頭撞在水泥地上,忍著疼痛支起半邊身子,時音拚儘全部力氣抬起頭,像是在回答剛剛喊她留下的人,又像是告訴自己:“韓湛從韓家遷了出來,失去了韓二少爺的身份,在京城的特權都沒有了。八大家族的公子哥們會看他笑話譏諷他,白女士會更加幫著韓征搶他的功勞。我們是夫妻,同甘共苦,禍福與共,我不能丟下他,我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