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
住院部樓下。
穿堂風吹在宋斯年身上,男人左右踱步,徑直走到那台升降電梯前,還未按動按鈕,就被兩名保鏢攔住了。
時音昏迷住院的當天,他收到消息便匆忙趕來,到樓下就被攔住了,他們說:“韓先生吩咐過了,你不能進!”
那之後的每天他都來。
卻上不去。
看不見時音。
定睛瞧了幾眼身前魁梧的保鏢,宋斯年試圖說和:“聽說音音醒了,我就是擔心她,單純想去病房探望一下,見她沒事了我就走。”
“全國最好的醫療團隊就在時小姐病房外候著,韓先生本人親自在房間裡守著,就算有什麼事,也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管!”
保鏢疾言令色。
仿佛他再不走就要動手了。
因在皇家大劇院撞上韓二誘發心臟病的事才發生不久,宋斯年沒這個體力去跟對方硬碰硬。他往後退了幾步,抬頭朝時音所在的樓層望了幾眼,心不甘情不願地轉身走了。
手機震了震。
一串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宋斯年隨意瞥了一眼,正打算關掉,內容裡的‘時音’二字抓住了他的眼球。他重新點了進去,仔細審視這行字:“時音病了,抑鬱症加情感應激障礙。”
宋斯年驀地握緊了手機。
心臟猛然揪緊。
她病了。
精神類的疾病。
在宋斯年的印象裡,時音是個孤僻卻堅韌的人,長著一副小白花的樣子,實則那顆心非常冰冷,很難被捂熱。這樣冷漠又冷情的人,怎麼會患有情感應激障礙?抑鬱症?這三個字宋斯年都不敢往時音身上放。
可是。
她的的確確住院快十天了。
陸家聲勢浩大地召集國內外全部名醫,最好的醫療團隊雲集京城,隻為了救她。若不是病入膏肓,何需這麼大陣仗?
宋斯年抬頭再次望向上方時音所住的樓層窗戶,她是什麼時候病的?怎麼會病得這樣嚴重?病到進醫院呢?
手機再次震動。
還是這串陌生號碼發來的:“對時音念念不忘,想她重回你身邊對嗎?跟我合作,我可以讓你如願!”
……
晚風和煦。
橙黃的霞光映照進房間裡,落在時音身旁。
她誇完韓二少爺紮的辮子好看後,韓某人立馬給她展示了他的技術。拿了把核桃木梳子,將她長發梳順,熟練地給她紮了個慵懶的魚骨辮。
末端用那粉色兔子發圈紮起來。
十分好看。
時音摸了摸耷在肩膀處的花辮子,打算下床去外頭看看晚霞。剛掀開被褥,趴在床底下的狼狗立馬探頭,皺著眉頭往她這邊湊,擔憂儘顯。
她醒來那會兒就看阿修趴在這。
瓷磚地板涼,她讓它去地毯那邊趴,狗子不樂意,非要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旁。時音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道:“我沒事,下床走一走。”
“唔~”
“彆擔心昂。”
“嗷嗚~”
阿修搖了搖尾巴。
大爪子勾住她的拖鞋,往她腳邊挪。
時音穿好鞋子,抬腳的時候肢體有點僵硬,狗子緊挨著她的腿,無聲地給她依靠。她扶了一把床尾的欄杆,走去了被晚霞撒滿的陽台。
這裡有架雙人椅。
時音坐穩,阿修乖順地蹲在她腿邊。她望了望遠處的白雲,那雲層鑲著一圈金邊,耀眼的光芒從縫隙裡迸射出來。她拿起手機,橫著拍了幾張照片,發給了韓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