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直想飛奔回去找黑茉莉,可也明白這樣做是不可能的,緩了一會兒,理智重新接管身體,一切都隻是自己嚇唬自己的猜測,先稍安勿躁,與其盲目緊張無端猜疑,不如做點實際的,既然47號囚犯在監獄裡,他就是個現成的線索啊,我得找機會去問個清楚。
說乾就乾吧,我打定主意,準備離開監控室前往47號囚室,可內心還在顧慮,怕我擅離職守萬一出現突發情況不能第一時間發現,然而,搞清楚神秘符號的秘密似乎成了我最值得去做的事情,其他都是其次,再加上僥幸心理,我快速穿上外套,義無反顧離開監控室,向囚室區移動。
真乃造化弄人,我第一次獨自前往囚室區,而且還是三更半夜,本就膽小,此時更是心跳加劇,仿佛獨自穿行於關著猛獸的籠間,籠子裡的猛獸正用毒辣的目光無聲地耵聹我,我的雙肩不由自主緊縮一團,加快步伐,視線掃過囚室上的號碼,36、37、40、44、46前麵就是47號囚室,我深吸一口氣,站定於47號囚室門口,透過門上的窗口望見裡麵的47號囚犯還在健身,一股股混合著荷爾蒙的汗酸體味從窗口噴湧而出,熏得我幾乎睜不開眼,我輕輕敲了敲門。頓時,裡麵的男人停止了動作,他轉身看了看牢門,邁步走來。
現在,我和47號囚犯之間隻隔著一扇門。他一直沉默地看著我,我很緊張,生平頭一次和囚犯麵對麵,以至於緊張到額頭冒汗,我知道不能再耽擱,按照事先想好的問題發問:“你被關押多久了?”
47號囚犯可能認為我是例行公事搜集信息,於是用不太標準的漢語回答道:“兩個多月吧。”
聽他的口音,一個問題自然而然脫口而出:“你是哪個國家的?”
47號囚犯倒也爽快:“克羅地亞。”
他的配合態度讓我放鬆下來,漸漸進入自己的節奏:“你叫什麼名字?”
他有問必答:“屎太濃。”
我:“蛤?”
他吃力地卷舌又重複一遍:“史大龍。”
我:“你犯了什麼事?”
史大龍:“當街搶劫。”
事情到此還算順利,我打算更進一步,道:“史大龍,你背上的紋身......”
我話才說一半,卻發現他的神色突變,一下變得猙獰,仿佛背上的紋身是不可觸及的禁區,光是提到都會刺痛某根神經。
但我不管他怎麼想,該問的必須問,也許機會隻有這一次,他越顯得猙獰抗拒,我越是挺直身板理直氣壯,幾近以審訊的口吻道:“你背上的紋身圖案,我在紅水灣精神病院八樓的牆壁上看見過。”
話音剛落,史大龍毫不掩飾驚訝,甚至退後一步。
見一個八尺壯漢被我的話嚇退,可見這紋身圖案必定隱藏著極深極惡的秘密。
史大龍不動聲色,但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暈,那是瞳孔用力收縮反射出來的光芒。
我逼問:“紅水灣精神病院八樓牆壁上的符號是你留下的嗎?”
史大龍矢口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嚴厲道:“即使不是你留下的,你也一定知道這符號代表什麼意思,彆拿我當傻瓜,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源自深淵派來的刺殺黑茉莉小姐的殺手?”
以上的話完全出自我的猜測,沒想到卻中了大獎,史大龍聞言,當即低垂下頭,像一頭戰敗的獅子,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低沉說道:“你認識黑茉莉?”
見他態度放緩,我不隱瞞:“對,我是黑茉莉在中國唯一的朋友。”見他沉默不語,我又加上一句:“現在可以告訴我你背上紋身的含義了吧?”
史大龍:“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
見他鬆口,我答應著:“好,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