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穗宜拿出小本子記著:“領口再放半指,不然勒得慌;裙擺再短一寸,顯得腿長。”
周若水聽到賀穗宜的話點點頭,抬手摸了摸裙擺,小聲說:“麵料要是換成薄棉的,夏天穿會更舒服。”
“這個我記著,”賀穗宜把這點也寫上,“等批量生產的時候就換薄棉。”
輪到賀見山試男裝時,他脫掉棉衣,裡麵是件淺灰色的針織衫。男裝是件淺卡其色的休閒外套,配著同色係的長褲,穿在他身上竟格外合身。
他身材挺拔,肩寬腰窄,外套的肩線正好撐起來,不顯垮塌。李師傅走過來,拽了拽他的袖口:“袖長再短半寸,不然乾活的時候礙事。”
賀見山抬了抬胳膊,試著做了個抬臂的動作:“袖口這裡有點緊,抬到胸口就卡著了。”賀穗宜立刻記下來:“讓師傅把袖口放寬一指,再把腋下的縫位放半寸。”
賀穗宜整理完要修改的地方後,立刻又讓兩人將衣服換下來接著改,改完再試。
接下來的一周,製衣廠天天都熱鬨。賀穗宜每天早上帶著畫稿去,晚上帶著修改記錄回,周若水跟著師傅們學打版,偶爾還會幫著試裝的女工調整版型。
賀穗宜要打板的衣服種類多每件衣服至少要打十來遍。
這些天,也不知道是廠子裡的取暖器太給力還是怎麼回事兒,賀見山,周若水,還有她換幾次衣服後就會出一身汗。
林韻清周末也來幫忙,她帶著算盤和賬本,幫賀穗宜算成本:“這批春夏裝的麵料錢、輔料錢,再加上人工費,要是按之前談的批發價賣,每件能賺八塊錢。”
賀穗宜想了想,其實沒有必要按照之前的批發價賣。
忙了一周,現在確定下來的衣服也就那幾個,剩下還有好多沒弄完。
朱師傅和李師傅年紀都大了,她們年輕人還好說,但是兩個師傅每天被賀穗宜“困”在廠子裡,兩眼一睜就是打烊著實受不住。
賀穗宜尋思著打算再找兩個經驗老道的女師傅過來,因為她後麵的幾個女款衣服都是露腰的,女師傅的話會更方便。
“要是能賣到申市,說不定能賺更多。”賀穗宜趴在桌子上,看著地圖上的申市。
正想著,係統的聲音突然響起:“副本任務獎勵的兩台德國鎖邊機已到達,可隨時取用。”
“到達?到哪兒了?”
“現在兩台鎖邊機還在宿主你的意識海裡,需要現在取出嗎?”
“不用不用。”
現在的製衣廠雖然由她全權做主,可現在廠子的盈利隻能說是湊合,說有多賺錢,絕對談不上,畢竟還有各種人工費成本費。
這兩台鎖邊機就這樣拿出來,她一沒錢二沒關係的,肯定讓人懷疑。
她得為鎖邊機找個合適的由頭。
她想了想打樣出來的這些衣服,雖然賀見山還有周若水她們對這些衣服拍手叫好,但是她能看得出來,她們完全是看在自己的麵子上才這麼說。
賀穗宜所在的城市不是直轄市也不是什麼省會城市,如此潮流的衣服出來不一定立刻就能受到當地市場的歡迎。
現在的申市不僅吸引了眾多的外商,還有大量的外貿交易,那一片也是全國夏天持續時間最長的城市聚集地。
她帶著這些樣衣南下申市,若是能成功的話就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而且她還能為那兩台鎖邊機尋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她越想越好,一舉兩得。
晚上回家,賀穗宜就把南下申市的想法跟家裡人說了。
尚女士剛端著碗出來,一聽這話就愣住了:“申市?那麼遠的地方?你一個女孩子去怎麼可以!”
老賀也放下筷子:“咱們廠現在剛穩住,沒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我們市的批發市場雖然小,但是慢慢賣總會回本,去去審視要是被騙了,可就血本無歸了。”
連一直無條件支持她的周若水也擔憂的看著她:“穗穗,你一個人過去真的太危險了,人生地不熟的,說不定會遇到什麼事兒呢?”
“我覺得水水這話說得對。”
賀穗宜知道家裡人擔心自己,她耐心解釋:“我不是明天就走,也不是一個人去。我跟清清說過這件事兒了,她說過段時間陪我去,她懂會計,還能幫我算成本,利潤。”
“那更不行了。”尚女士皺緊的眉頭感覺都能夾死蚊子了,“一個女孩子過去是一個人被騙,兩個女孩子過去是一塊兒被騙。”
“你要真想去,我們一家人陪你一塊去。”
“不行,你們要陪我去了,廠子怎麼辦?”
眼看就要僵持不下,賀穗宜想了一下說:“我不是今天就要走,也不是下周就要走。”
“至少會等天氣暖和一點兒再說,走的時候,我至少會帶六個人跟我一起走,有男有女。”
見賀穗宜已經退了一步,再加上她會這麼想也是為了廠子,為了這個家考慮。尚可最後也點點頭:“媽不是故意刁難你,是你現在才二十歲,太年輕了。”
“你都還沒見過什麼大風大雨,你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可怕……”
“媽,我知道你的想法。”賀穗宜拍拍尚可的手,“我向你保證,我打算走的時候,一定會把人手都帶夠。”
見此,尚可和賀棟梁終於同意了。
……
軍營的夜晚格外安靜,隻有風刮過操場邊白楊樹的聲音。
男人剛結束夜間的訓練,他回到宿舍,脫下沾著寒氣的軍裝外套,露出裡麵的體能服,肩背的肌肉線條在燈光下格外明顯。
他洗完澡擦乾後,坐在床邊,從床頭拿起一個銀色的平安鎖。
他仔細看著上麵的紋路,想起來這段時間做夢夢到的事情。
軍營的生活規律,他幾乎是粘上枕頭就睡著了。
夢裡,他似乎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周圍都是模糊的光影。
有一道聲音一直在喊,聲音還很急切:“卓睿澤,醒醒,你醒醒。”
“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