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紓雌性,我帶您去找首領吧?”
身著薄紗的人魚依娜,甩動著漂亮的紅尾,緊跟在陸生雌性身後。
“你先回去吧,我想再逛會兒。”
雌性雪白的腳踩在軟沙裡,不緊不慢地在部落行走,漆黑的長發隨海波浮動。
白得近乎透明的側顏,眉心輕蹙,漆黑的眼眸正冷沉沉的向四周觀望。
依娜麵露難色,首領交代她緊跟著雌性,她怎麼可能丟下雌性,自己走呢?
想起首領去議事前,難看至極的臉色,依娜大概猜到了什麼。
可她不明白,首領外形優越,身份也十分尊貴,在海域汙染前,甚至是整個海域帝國的繼承人。
而且他們已經結侶,甚至有了幼崽,雌性為什麼不肯接受首領呢?
她這樣想著,也就如此問出了口。
溫紓將地形記在腦海中,簡短的回答,“與他結侶不是我的意願。”
她已經做好解契的打算,並不想糾結這個,可依娜的回應,卻讓她有些驚訝。
“可是,人魚族結侶大多如此,用魅術很正常,時間長些,您和首領一定會很恩愛的。”
正常?
溫紓停住腳步,她無法理解,這與強迫有什麼區彆?
依娜看出了她的困惑,“溫紓雌性,如果您對首領不滿意,又怎麼會被魅惑呢?魅術隻是短時間內,加深了您的感情。”
這是什麼邏輯?
溫紓對此不置可否。
見她仍不打算離開,依娜卻有些擔心,“溫紓雌性,活動太多對幼崽不好,不如,我帶您回宮殿吃點東西?”
聞言,溫紓巡視的目光頓住,緩緩下落,她撫住自己的腹部,唇角依舊緊繃。
她到此刻,都沒有做母親的實感,隻感覺眼前的一切像是夢境,可這偏偏是現實。
餘光將礁石外圍的狀況儘收眼底,她卷翹的長睫遮住眼眸,輕聲道:“回去吧。”
依娜神色一喜,攙扶著她的胳膊,紅尾搖曳間,露出一道被毒素腐蝕過的傷痕。
溫紓的視線頓了頓,又不動聲色地移開,“依娜,還要勞煩你再給我講講卡薩帝海域的事。”
海族部落並不大,從邊緣到那座殘存的漂亮宮殿,隻用了片刻功夫。
而弄清楚塞因臨走前,提醒她不要暴露能力的原因後,溫紓眸色冷凝,沒有了半點欣賞的心思。
她漫不經心的追問:“這是誰的預言?整個海族部落都深信不疑?”
依娜看了眼四周,將她扶進宮殿後,壓低聲音道:“是那位百年前被絞殺的祭司。”
祭司的名字仿佛是禁忌,依娜言辭閃爍,見有人送食物,默默閉上了嘴。
直到獸人們離開,又坐到溫紓身側,為雌性夾了條肥碩的魚,“雖然大家都說她是異端,可是她的每一條預言,全都實現了。”
溫紓福至心靈,想起雪季遷徙時聽到的名字,“你說的是,伊莎……”
不等她說完,依娜點了點頭,看了眼天色,提醒道:“快吃些東西吧,首領很快就會回來了。”
溫紓緩和的眉心,又皺了皺,兩口嫩滑的魚肉下肚,捏緊了手心的餐具,“你去跟他說,我現在不想看見他。”
會議結束後,急匆匆趕回宮殿,又在門口踟躕的塞因,恰好聽到她冰冷的話語。
他掀開貝殼簾的大手,僵在半空中,深邃狹長的眉眼,緩慢的低垂幾分。
直視塞因慘白的臉,依娜呼吸一滯,碰了碰溫紓的手,“首、首領。”
感到背後如有實質的目光,溫紓紋絲不動,沉默著填飽肚子,腦海中規劃著逃脫的路線。
還有那枚珠元,她已經知道該怎麼解決。
這片海域不能呆,如果能力被揭穿,隻怕這群海族獸人會逼她獻祭。
她願意幫忙,畢竟獸世的存亡,與每個獸人都息息相關,但前提是她有絕對的把握,且是自身意願。
溫紓咀嚼著食物,回憶著白喬拯救獸世的細節,
塞因高大的身軀,在這時緩步走進宮殿,他脊背筆直,雕塑般完美的臉龐,始終冷靜沉穩。
可當紫眸輕微挪動,看向溫紓,卻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沉寂壓抑的氛圍,令人頭皮發麻。
依娜左右看了看,呼吸有些不暢,站起身匆忙離開,“家裡的崽子估計也餓了,我先回去。”
而她走後,殿內隻剩貝殼碰撞的清脆聲。
溫紓默不作聲往嘴裡塞食物。
塞因在原地僵立一會兒,深邃的眉骨下,濃密的長睫低垂,顯露出幾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