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二蛋被這一腳踹得一個趔趄,他看著暴怒的牛鐵柱,又看了看麵無表情的丁浩,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徹底崩潰了。
他也顧不上斷臂的疼痛,對著丁浩和白小雅,含糊不清地擠出幾個字:
“對……對不起……”
“大聲點!沒吃飯嗎?”丁浩的聲音冷得像冰:“讓你道歉,不是讓你在這喂蚊子!”
鄭二蛋渾身一顫,屈辱和恐懼交織在一起,他抬起頭,用儘全身力氣,扯著嗓子大喊:
“丁浩同誌!白小雅同誌!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聽信讒言!我不該來找你們麻煩!我更不該動手!我有眼不識泰山!我不是人!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這幾句話,
鄭二蛋是扯著嗓門喊出來的,
但是因為他下巴脫臼剛剛接上,口中掉落了幾個牙齒,水腫和漏風混雜在了一起,
說出來的話,
顯得十分滑稽可笑!
隻是,
周圍的村民和知青們,看著眼前這一幕,
沒有一個笑出聲來的!
村裡的惡霸鄭二蛋,竟然被人逼得當眾道歉求饒!
而這一切,隻是因為丁浩的幾句話!
人群之中,張月嬋的指甲,已經深深地掐進了掌心的肉裡,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她死死地盯著被丁浩護在身後的白小雅,又看著那個威風凜凜,逼得鄭二蛋當眾道歉求饒的丁浩,心裡像是被毒蛇啃噬一般。
這個男人,這份強勢,這份榮耀,本該是屬於她的!
都是白小雅!都是這個賤人搶走了一切!
恨意和嫉妒,在她心裡瘋狂地滋長,幾乎要將她的理智吞沒。
丁浩!
白小雅!
你們給我等著,
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絕對不會!
丁浩看了一眼鄭二蛋,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滾吧!”
鄭家人如蒙大赦,手忙腳亂地攙起爛泥一樣的鄭二蛋,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在一片複雜的注視中,灰溜溜地逃離了知青點。
眼看著主角都已經灰溜溜的走了,
看熱鬨的村民也三三兩兩地往回走,嘴裡還在小聲地議論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隻是,大家看向丁浩的眼神,和從前有些不同了。
牛鐵柱沒走,他搓了搓手,主動朝著丁浩走了幾步。
“小浩啊!”牛鐵柱的嗓門依舊洪亮,但語氣卻軟了下來:
“你看這事兒鬨的,都是一個村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他指了指鄭家人離開的方向,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勢,繼續說道:
“鄭二蛋那個混球,從小就不是個省油的燈!今天這事兒,是他不對,是他混賬!你教訓得對!這種人,就該好好收拾一頓,讓他長長記性!”
“不過嘛……”牛鐵柱話鋒一轉,臉上笑意更濃:
“他胳膊也斷了,也當眾給你和白小雅同誌賠了不是,我看,這事兒要不就這麼算了吧?你大人有大量,彆跟他一般見識,真把事情捅到公社去,對誰都不好,你說是不是?”
丁浩心裡跟明鏡似的。
牛鐵柱這是怕了,怕自己把事情鬨大,影響到他這個大隊長的位置。
說到底,他關心的不是鄭二蛋的死活,也不是自己和白小雅的委屈,他隻關心他頭上的那頂帽子。
不過,丁浩也清楚,真把事情捅上去,固然能讓鄭二蛋進去蹲幾天,但自己也免不了一趟趟地往公社跑,接受各種調查問詢,麻煩不說,還會徹底得罪牛鐵柱這個大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