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蘭披上衣服,尋了一個借口,走出了家門。
她的腳步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朝著村子中心的方向走去,
那裡,住著丁浩的爺爺一家。
丁浩父輩共有兄弟姐妹四人,
老大丁大義,現在和爺爺丁長全住在一起,負責養老,
老二丁大勇,便是丁浩的父親,已經病故,
老三丁大軍,在村裡的狩獵隊,
老四丁木蘭,嫁到了縣裡,平時很少回來。
自從丁大勇因病去世,欠下了一屁股的債,丁大義一家就有意疏遠,兩家人的情分就斷得差不多了。
再加上之前丁浩不務正業,天天追在張月嬋屁股後麵獻殷勤,丁大義那邊的人,更是把他們一家當成了瘟神,避之不及。
尤其是大嫂王翠蓮,那可是一個潑婦,混不講理,家裡家外都是她一個人說的算!
每次見到何秀蘭,都會冷嘲熱諷,極儘羞辱!
可眼下,為了兒子訂婚,為了不委屈白小雅那姑娘,她隻能拉下這張老臉,再去求一次。
她剛走到老大家門口,
正巧碰到大嫂王翠蓮出來倒水,
對方先是一愣,隨即用幾分冷嘲熱諷的語氣說道:
“哎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弟妹嗎?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何秀蘭的臉一陣發燙,她搓著手,局促地開口:“大嫂……我是來……”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彆在我家門口杵著,晦氣!”
王翠蓮冷哼一聲,直接將水“嘩啦”一下潑在何秀蘭腳前,
濺射出去的水,直接落在了何秀蘭的腳上。
何秀蘭咬了咬牙,把心一橫,低聲下氣地說道:
“大嫂,我想……想跟家裡借點錢和糧,小浩他要訂婚了。”
“訂婚?”王翠蓮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
“就丁浩那個窩囊廢?他訂婚?張月嬋那丫頭瞎了眼能看上他?”
“不是張月嬋,是白小雅。”何秀蘭連忙解釋起來。
知青大院的事兒,
還沒有傳到王翠蓮這邊,
所以她還不知道這碼事兒。
就在此時,一個乾瘦的老頭走了出來,正是丁浩的爺爺。
他背著手,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著何秀蘭,冷哼一聲:
“胡鬨!那個白眼狼為了張月嬋連家都不要了,現在跑來跟我們說要娶彆的姑娘?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好糊弄?”
“爸,您還不明白嗎?”王翠蓮陰陽怪氣地接話:
“他這是被張家丫頭甩了,沒臉了,就隨便找個彆人家的姑娘,做給張家看的!”
“你們自己家不要臉也就算了,彆拉著人家白知青下水!人家一個好好的姑娘,可不能被你們給毀了!”
“不是的!小浩他變了!他真的變好了!”何秀蘭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她蒼白地辯解著。
“變好了?”王翠蓮的笑聲更加刺耳:
“狗改不了吃屎!他是什麼貨色,我們還不知道?彆說廢話了,我們家沒錢沒糧,就算有,也不會借給你們這種填不滿的無底洞!”
“大嫂,我求求你了!”何秀蘭的聲音帶上了哭腔,她上前一步,幾乎是在哀求:
“就五塊錢,再借我三十斤糧食就行!我一定還!我給你打欠條!”
看著何秀蘭這副卑微的樣子,王翠蓮心中越發的得意起來,
她忽然笑了,那笑容裡滿是惡毒和戲謔:
“想借?也行啊。”
她伸出兩個手指頭,慢悠悠地說道:“兩塊錢,十斤糧食,我借給你。”
何秀蘭的眼睛裡,瞬間燃起了一絲希望。
“不過,有個條件。”王翠蓮的嘴角咧得更開:“你,給我跪下!給我磕個頭,求我!我就借給你!”
“轟”的一聲,何秀蘭的腦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