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裂的燒火棍,一半掉在地上,另一半還握在丁大義手裡。
屋子裡,死一般的寂靜。
丁大義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手中斷掉的木棍,手腕還在因為剛才那股巨大的反震力而微微發顫。
他不敢相信,這根結實得能打狗的硬木棍,
就這麼……斷了?
被丁浩用一隻手,硬生生給折斷了!
羞辱和驚懼,瞬間浮現心頭,
“你……”
他剛吐出一個字,丁浩已經動了!
丁大義隻覺得眼前一花,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讓他下意識地揮動了手裡剩下的半截棍子,胡亂地砸了過去。
然而,這一下卻砸了個空。
丁浩的身形隻是微微一側,就輕易地躲開了他這毫無章法的一擊。
緊接著,丁浩欺身而上,沒有多餘的動作,簡簡單單的一拳,直接搗在了丁大義持棍的手臂上。
“砰!”
一聲悶響。
“啊!”丁大義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隻覺得整條右臂像是被燒紅的鐵鉗狠狠夾了一下,一股酸麻劇痛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
他手裡的半截棍子“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的右臂無力地垂了下去,連抬都抬不起來。
丁大義驚恐地看著丁浩,豆大的冷汗從額角滾落。
這一刻,丁大義徹底怕了。
他麵對的,仿佛不是自己的親侄子,而是一頭從深山裡衝出來的,擇人而噬的野獸!
“你……你彆過來!”
丁大義連連後退,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丁浩沒有再追,隻是用那種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視線,牢牢地盯著他。
這種無聲的壓迫,讓丁大義感到無比恐懼。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連滾帶爬地衝到門口,回頭色厲內荏地吼了一句:
“你……你等著!你個小畜生!你敢打長輩!我這就去找大隊長!讓全村人來評評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跑了。
丁大軍長長地歎了口氣,臉上的神情無比複雜。
他走到丁浩身邊,聲音沙啞地開了口。
“小浩,你看這事鬨的……他畢竟是你大伯,是你長輩啊。”
“長輩?”
丁浩轉過身,看著自己的三叔,他眼中的怒火還未完全褪去。
“三叔,你告訴我,什麼叫長輩?什麼又叫一家人?”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充滿了質問。
“一家人,是在我爹病得下不了炕,我媽走投無路去借錢的時候,他們不僅一分不給,還讓我媽跪下求他們嗎?”
“一家人,是在我爹快不行了,需要錢買藥續命的時候,他們躲在屋裡,任由王翠蓮把我媽像打發要飯的一樣趕出門嗎?”
“一家人,是在分家的時候,當著全村人的麵,把話說得那麼絕,生怕我們家占了他們一分一毫的便宜,恨不得跟我們老死不相往來嗎?”
丁浩每說一句,丁大軍的心就沉一分。
這些事,他都知道。
他也曾因為這些事,跟大哥和爹娘吵過,可沒用。
“現在,我憑自己的本事,打到了獵物,能讓我媽和我妹吃上一口肉了。他們就像聞到血腥味的蒼蠅,立馬就撲了上來!”
“上門就搶,搶不過就動手打我媽!打完了人,被我趕出去,還覺得委屈,要找人評理?”
丁浩說到這裡,發出一聲冷笑,笑聲裡滿是譏諷和悲涼。
“三叔,你告訴我,這樣的親人,這樣的長輩,要來何用?!”
“這份情,早在他們逼我媽下跪的那天,就斷了!在我爹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就沒了!”
一番話,像是一記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丁大軍的心上。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啊,丁浩沒有說錯。
大哥一家和爹娘的做法,實在是太傷人,太寒心了。
他這個做兄弟,做兒子的,都覺得臉上無光,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