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熔金,將浩渺的江麵染成一片流動的、燃燒的赤色錦緞。
粼粼波光跳躍,如同無數碎金灑落,晃得人睜不開眼。
烏篷船在晚霞的餘暉中緩緩前行,船頭破開水麵,犁出一道道金色的漣漪。
“她”(靈魂狀態的舒潔)半透明的身影,如同沒有重量的煙靄,輕輕“飄浮”在船舷旁。
目光越過粼粼波光,落在船尾那一對並肩而立的身影上。
舒潔(此世)身著一件月白色素雅旗袍,滾著淡青色的牙邊,勾勒出她纖細玲瓏的身姿。
江風拂過,旗袍下擺輕輕搖曳,如同初綻的蓮瓣。
她身旁,薑珩一身青灰色長衫,身姿挺拔如鬆,衣袂在風中微微飄動。
夕陽的金輝勾勒出他們並肩的輪廓,投下長長的、交織在一起的影子,落在甲板上,構成一幅靜謐而和諧的剪影。
微風乍起,船身隨之輕輕一晃。
舒潔腳下不穩,身體微微一個踉蹌。
“小心!”
薑珩低沉而帶著關切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他反應極快,手臂自然而然地伸出,穩穩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他的手掌溫熱而有力,透過薄薄的旗袍麵料傳遞過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安穩感。
舒潔下意識地抬眸,恰好撞進他低垂的眼簾中。
那雙深邃的丹鳳眼,此刻褪去了平日的銳利與疏離,映著漫天霞光,流淌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近乎溫柔的關切。
四目相對,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滯。
江風拂過她的鬢角,幾縷發絲調皮地貼上她微紅的臉頰。
她忘了抽回手臂,他也忘了鬆開手。
一種難以言喻的、帶著暖意的情愫,如同江麵悄然升起的薄霧,在兩人之間無聲地彌漫、流淌。
“她”將這一切儘收眼底,心中卻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欣慰?
酸澀?
更多的是深深的困惑與不解。
“這兩人……分明都已情愫暗生,為何……為何遲遲未能真正走到一起?
那洞房花燭夜,究竟為何……”“她”的思緒如同江麵的漣漪,一圈圈擴散開去。
一個大膽而荒謬的念頭突然闖入“她”的腦海:“莫非……是他不行?”
“她”狐疑的目光下意識地在薑珩挺拔的身姿上逡巡,“不該啊……這明明是他的前世……我記得……”
思緒猛地飄回那個遙遠而模糊的新婚夜,“她”的老臉(靈魂意識)瞬間感到一陣燥熱!
記憶碎片中,那個年輕氣盛、不知饜足的自己……那份生猛與熾熱……怎麼也不像是有隱疾的樣子!
“她”不由自主地“飄”近了些,幾乎貼到了兩人身後,試圖更清晰地感知那份流淌的情愫。
就在這時!
船身猛地一晃!
似乎撞上了水下的暗流或漂浮物!
“啊——!”
舒潔驚呼一聲,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船舷外倒去!
眼看就要跌落冰冷的江水之中!
電光火石之間!
薑珩瞳孔驟縮!
幾乎是本能地,他猛地一個轉身,猿臂舒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將即將墜落的舒潔緊緊摟入懷中!
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砰!”
舒潔重重地撞進他堅實而溫熱的胸膛!
驚魂未定地喘息著,雙手下意識地緊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如同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的臉頰緊貼著他的心跳,那沉穩有力的搏動,如同擂鼓般敲擊著她的耳膜,也敲擊著她的心房。
薑珩的手臂如同鐵箍般牢牢環抱著她纖細的腰肢,下頜緊繃,眼神銳利地掃視著江麵,確認再無危險後,才緩緩低頭,看向懷中驚魂未定的人兒。
他的目光深沉如海,帶著劫後餘悸的緊張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珍視。
“她”的心猛地一揪!五味雜陳!
這一幕,何其熟悉!
仿佛穿透了時光的壁壘,與八年前古玩市場那個挺身而出的少年身影重疊!
那份刻在骨子裡的保護欲與力量,那份溫柔與堅定並存的氣質,在這一刻的薑珩身上,展現得淋漓儘致!
“他明明如此在意她……為何……”
“她”暗自嘀咕,心中的困惑更深,“難道是他心中還有彆的顧慮?
還是……他心中另有所愛?
那個被他帶回書房的姑娘?”
這個念頭如同毒刺,讓“她”的心隱隱作痛。
一陣突如其來的、帶著深秋寒意的江風猛地刮過!
吹散了江麵氤氳的薄霧,也吹亂了“她”紛繁的思緒。
“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任由那冰涼的風穿透“她”透明的靈體,帶來一陣虛幻的寒意。
再睜開眼時,眼前的景象似乎發生了奇異的扭曲與重疊!
波光粼粼的江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開滿不知名野花的山坡!
陽光明媚,微風和煦!
山坡上,兩個熟悉的身影依偎在一起——那是“她”自己(前世)和她的薑珩(前世)!
他們笑語盈盈,無憂無慮,陽光灑在他們身上,鍍上一層溫暖的金邊。
那份純粹的、毫無保留的幸福與溫馨,如同最強烈的電流,瞬間擊穿了“她”的靈魂壁壘!
一股巨大的酸楚與難以言喻的思念瞬間淹沒了“她”!
滾燙的淚水,毫無征兆地從“她”透明的“眼眶”中湧出,無聲地滑落,消散在冰冷的江風中。
“他……我的他……”那份深埋心底、跨越時空的思念與眷戀,在這一刻洶湧澎湃,幾乎要將“她”吞噬!
半月後的清晨,薄霧籠罩著吳合鎮。
青石板路被露水打濕,泛著幽幽的光澤。
“她”和舒潔(此世)踏上了這片熟悉的土地。
腳步不自覺地放緩,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記憶的琴弦上,撥動著心湖深處最敏感的神經。
街巷兩旁,熟悉的店鋪招牌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偶爾傳來幾聲熟悉的鄉音叫賣,瞬間勾起了“她”和她心底最柔軟的回憶——祖父慈祥的笑容,父親沉默卻堅實的背影,那些在舒家老宅度過的、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
抬頭望去,遠處那座古樸的宅院輪廓漸漸清晰。
門楣上,兩盞熟悉的紅燈籠在微涼的晨風中輕輕搖曳,如同久彆重逢的故人,無聲地訴說著等待與期盼。
淚水,瞬間模糊了“她”和她的視線。
思念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
她們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步,穿過漸漸蘇醒的街市,穿過那些好奇或熟悉的目光,每一步都帶著近乎奔跑的急迫與渴望!
終於,站在了那扇承載了無數記憶的朱漆大門前。
她(此世舒潔)深吸一口氣,顫抖著伸出手,輕輕推開了那扇沉重的木門。
“吱呀——”
悠長而略帶澀滯的門軸轉動聲,在寂靜的清晨顯得格外清晰,仿佛一聲沉重的歎息,又似一聲深情的呼喚,訴說著離彆的滄桑與重逢的悸動。
舒家大院,華燈初上。
為迎接歸來的女兒女婿,一場盛大的接風洗塵宴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
庭院裡張燈結彩,燈火輝煌,將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晝。
觥籌交錯,歡聲笑語,絲竹管弦之聲不絕於耳,一派其樂融融、熱鬨非凡的景象。
薑珩作為貴客,自然被安排在首席。
舒鳴作為舒家子弟,特意坐在他身側,臉上堆著熱情的笑容,殷勤地勸酒布菜,眼神深處卻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
酒過三巡,氣氛正酣。
一名身著翠綠色衫裙、麵容姣好的丫鬟,手捧一隻造型古樸雅致的白玉酒壺,蓮步輕移,悄然接近了薑珩的席位。
她的眼神低垂,看似恭敬,眼波流轉間卻與斜對麵的舒鳴飛快地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舒鳴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冷笑,隨即又換上更熱情的笑容,對著薑珩舉杯:“瑜民兄,一路辛苦!再飲一杯!這可是我特意尋來的陳年花雕,滋味醇厚!”
丫鬟適時上前,聲音輕柔婉轉,如同黃鶯出穀:“姑爺,請讓奴婢為您斟酒。”
她微微欠身,動作優雅地傾斜酒壺。一股清冽中帶著一絲奇異甜香的酒液,汩汩注入薑珩麵前那隻空了的青玉酒杯中。
酒香四溢,混合在宴席的喧囂裡,並不顯得突兀。
薑珩並未多想,連日舟車勞頓,加上宴席氣氛熱烈,他已有幾分微醺。
在舒鳴的再三勸讓下,他端起那杯酒,一飲而儘。
酒液入喉,初時隻覺得甘冽,片刻之後,一股奇異的暖流卻猛地從小腹升騰而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這股熱流來得迅猛而霸道,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燥熱感,瞬間衝散了他原本的醉意,卻帶來一種更加迷亂而失控的感覺!
他的呼吸驟然變得粗重,臉頰不受控製地泛起不正常的潮紅,眼神也開始變得迷離而渙散。
“唔……”
他悶哼一聲,下意識地扶住桌沿,試圖穩住身形,但那股燥熱如同野火燎原,燒得他頭暈目眩,口乾舌燥,視線中的一切都開始旋轉、模糊。
“瑜民兄?你怎麼了?可是不勝酒力?”
舒鳴故作關切地湊近問道,眼底卻閃過一絲得逞的陰鷙。
薑珩隻覺得渾身燥熱難當,一股難以言喻的衝動在體內橫衝直撞,幾乎要將他撕裂!
他再也無法忍受這喧囂的環境,猛地站起身,腳步虛浮地想要離開。
“快!姑爺好像醉了!快扶姑爺去休息!”
舒鳴立刻高聲吩咐道。
兩名早有準備的丫鬟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攙扶住腳步踉蹌的薑珩。
他意識模糊,身體滾燙,幾乎是被半拖著,跌跌撞撞地穿過喧鬨的庭院,穿過曲折幽靜的回廊。
夜風拂過,非但沒有帶來清涼,反而如同火上澆油,讓他體內的火焰燃燒得更加猛烈!
最終,她們停在了舒潔閨房的門前。
門扉虛掩著,透出溫暖的燭光和一股……濕潤而芬芳的氣息。
丫鬟們交換了一個眼神,輕輕將薑珩往前一推,隨即迅速退開,消失在回廊的陰影裡。
薑珩踉蹌著,幾乎是撞開了那扇虛掩的門扉!
一股溫熱而濕潤的水汽,夾雜著濃鬱的花瓣清香(玫瑰、茉莉?),如同最誘人的邀請,撲麵而來!這股氣息,瞬間點燃了他體內早已瀕臨崩潰的火焰!
屋內,燭光搖曳,光線朦朧。
一方寬大的浴桶置於房間中央,蒸騰著嫋嫋白霧。
浴桶中,一個窈窕的背影若隱若現。
如瀑般的烏黑長發濕漉漉地披散在光滑的脊背上,水珠沿著細膩的肌膚滾落,在燭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澤。
她似乎正專注於沐浴,並未察覺門口的動靜,纖纖玉指輕輕撚起一片花瓣,任由它飄落在水麵上,激起一圈細微的漣漪。
這幅活色生香的景象,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薑珩殘存的理智!
混沌與迷離在此刻凝聚成一股毀滅性的洪流!
他低吼一聲,猛地甩開腦中最後一絲掙紮,如同被本能驅使的野獸,踉蹌著撲了進去!
“啊——!”
舒潔被這突如其來的闖入驚得魂飛魄散!
她猛地轉身,雙手本能地護在胸前,濺起一片水花!
當她看清來人是薑珩,且他狀態明顯不對時,眼中的驚恐瞬間被巨大的震驚與無措取代!
“瑜民?你……你怎麼了?!”
然而,此刻的薑珩根本聽不進任何話語!
他跌跌撞撞地衝到浴桶邊,雙臂如同鐵鉗般,帶著不容抗拒的蠻力,猛地將水中的舒潔攔腰抱起!
“不!放開我!薑瑜民!你清醒一點!”
舒潔驚恐地掙紮著,水花四濺!但她的力量在他麵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薑珩充耳不聞,他抱著濕漉漉的她,幾步便跨到床邊,將她重重地拋在鋪著柔軟錦被的床榻之上!
隨即,他沉重的身軀帶著滾燙的溫度,如同山嶽般覆壓而下!
“唔……”
舒潔的驚呼被粗暴的吻堵住!
他的吻帶著濃烈的酒氣和一種近乎瘋狂的掠奪意味,毫無章法地啃噬著她的唇瓣,舌尖蠻橫地撬開她的齒關,肆意掃蕩!
“不要……求你……不要這樣……”
舒潔的淚水洶湧而出,混合著未乾的水珠,滾落在枕畔。
她拚命推拒著他滾燙的胸膛,卻如同蚍蜉撼樹。
她的掙紮與淚水,非但沒有喚醒他的理智,反而如同催化劑,更加刺激了他體內那股被藥物催發的、原始的征服欲!
他粗暴地撕扯開她身上僅存的、濕透的薄薄寢衣!
“刺啦——!”
布帛撕裂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月光透過窗欞,冷冷地灑在床榻上交疊的身影上。
空氣中彌漫著情欲、藥味、淚水與絕望的氣息。
沒有任何前戲,沒有任何溫存。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