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想過她何等絕望,冰冷的屍體躺在梔子樹下,無人問津。
連最後一麵都不願見她。
臨死之際才知,親人早已離去的噩耗。
回想起這一件件一樁樁,內心憤恨不已,恨他為何不來,恨他欺騙,恨自己為何如此輕信於他。
一切還有重來的機會,她還不能離開……
另一方麵溪梔意也深知兩人的身份,原本就是天差地彆,是難以跨越的鴻溝。
況且這一場隻是沈硯之,為她精細編織的一場溫柔夢。
苦笑一番。
明亮的眼神暗沉下去,背過身下定了某種決心,還是說出來那一句話。
“不必了,你去吧。”
落在沈硯之眼裡,看到的是小嬌娘的不舍與無奈。
想開口說些什麼,話到嘴邊。
門外傳來丫鬟通報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夫人姑爺,該起身敬茶了”
按規矩新婚夫婦第二天要向夫家家人請安敬茶認人。
而沈硯之是溪家的贅婿,自是要按溪家這邊的規矩。
起身走向梳妝台。
銅鏡裡映出一名身姿曼妙的少女,仿佛春日裡初綻的桃花,嬌豔欲滴。
恍惚許久,都要忘了原來這是十六歲的她。
沈硯之走來。
一襲白衣中衣微微敞開,係在腰間的腰帶微微鬆弛。
白皙的臉上微紅,房中隨意的搭配,比平時多了幾分慵懶。
還是記憶中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
沾了一旁的桂花油,動作輕緩而下,發絲變得柔順絲滑。
低頭梳發的目光是那樣的溫柔。
仿佛鏡中的女子,是他的一生的摯愛。
如此高超的演技,也難怪她分辨不清。
上一世他也是這樣,為她梳頭舉案齊眉!
兩人心意相通,一生一世一雙人,不過是一場笑話。
她的眼神裡的星光驟然黯淡,腦海裡浮起那些陳年舊事。
“娘子,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十梳夫妻白頭到老。”聲音一點點重合。
心底發寒,現在的他又能有幾分真情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