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梔意一家初落溪州,並無祖業在這,幸而溪老爹偷藏了些積蓄在身,開了酒坊和酒肆,日子也過得蒸蒸日上,有滋有味。
回到家中,已是晚膳時刻,溪老爹嘴裡哼著小調,睡在院子裡那張躺竹椅上,姿態閒散慵懶。
“喲,寶貝閨女回來啦,餓壞了吧。”上來幫溪梔意卸下手中食盒,噓寒問暖。
“今日如何?徹底談妥了?”
溪老爹第一次完全放手讓她自己去談的訂單,自然十分好奇。
閨女既然想走商人這條道,除了要研發新產品,管店鋪看帳,還需外出談單,少不了與人溝通。
這學問還大著呢,不過像他女兒這般聰慧的人,想來也也不在話下。
也好早日將這店鋪交由她打理。
忽的想起了什麼,溪梔意親昵挽過自家爹爹的手。
“爹爹,事成許我的可還作數。”眼裡透過一絲精明。
“作數,爹爹何曾框過你。”心裡有些肉疼,不過誰讓他是個疼愛女兒的父親呢!
咬咬牙還是買得起的。
又向一旁的小廝使了眼色“傳膳,傳膳。”
“哎,女婿沒隨你一起回來?”
“今日去的張府家,與書院位置相反並不順路,故而自己先行回來。”溪梔意如實告知。
想起上世是如何對她,一番多情似喂狗。
要是真的順路,也不想多費心思特意去等他一通,愛回不回。
“倒不像你平日的性子...這天像是要下雨了。”溪老爹摸了摸下巴的胡子喃喃自語道。
用膳之時,果然不出所料,下起傾盆大雨,外麵天色早已烏黑一片。
她抬頭往外看去一眼又收回目光,繼續扒拉盤中的菜。
豆大的雨滴,錯落有致砸在地上,嘈雜的聲音接續而來,吵得心中異常煩躁,叫人沒了胃口。
索性回了房中洗漱,再對下酒肆近日收支的賬本。
“采月,替我泡杯花茶來。”立秋剛過沒多久,正是易口乾舌燥,喝些花茶潤喉也能降降火。
溪梔意落下手中的茶杯,眼神一動不動的看著賬本,認真核對。
采月忍不住出聲道:“小姐,姑爺還沒回來,不用出去送把傘嗎?”
這會外邊的雨,還在滴滴答答下個不停,絲毫沒有停下來了的意思。
思量許久望向窗外:“現在幾時了?”
采月的視線也一同望向外麵,“小姐戍時了。”
往日是早就回來了......
她已是不喜他了,隻是這雨不停,若是遭雨淋生病,得知她故意不找人送傘,想必他日回到京中,與他和離後,會不會因此事記恨她,而報複她全家吧。
想到這,她便覺得有合理的理由去尋人了。
“多備一把傘。”她仔細叮囑采月。
她自己一把,小姐和故爺一把足以,還有旁人?采月有些疑惑,還是照做了。
二人提著燈籠,踩過地麵泛起的銀光的積水,水嘖不受控製弄臟了裙羅一角,往東麵書院方向走去。
白天裡人來人往的街道,現在寥寥無幾,路上還有些沒關門的鋪子亮著燈。
待二人趕到書院時,被人告知沈硯之已離去,並不在書院裡。
人不在又能去哪兒呢?
眼下正是傾盆大雨,雨水從傘柄順著她的手背流下,很冰涼,內心不禁升起一絲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