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振南嚇一跳,“怎麼那麼多,總共你也就拿了一百多斤,這能賣一塊錢一斤?”
他本來想著,能賣個五六毛一斤就不錯了,除去了郵費損耗,有個四五十塊就頂天了,再不濟,就當補貼一下給妹夫當路費吧,從未想過還能賺上一百多塊。
宋文嘿嘿一笑,“是一塊錢一個。”
梁振南不可置信的瞪著宋文,好一會兒才喃喃道:“這京市人莫非都是人傻錢多的主......”
宋文,“錢多是真,你傻人家還沒傻呢,隻不過剛好碰上這青黃不接的時候,新鮮的瓜果蔬菜都稀罕著,大城市人又多,這不市場就大了嘛。”
梁振南點點頭,“那倒也是,不過你也不用給我這麼多,你這運費人工損耗什麼的,給我一百就行了。”
說著便想抽出幾張來還給宋文。
宋文連忙按住,“哥,你彆動,沒你想像的那麼難,我都是托了熟人的路子”
“那你也得打點人情啊。”
“好了哥,都是自家人,彆推來推去的了,這是我跟梁英商量過的,你先聽我說,我這次來,也不單是為送這錢來的,國家有大動作了。”
梁振南一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正色的看著自家妹夫。
兩人關起了房門聊了很久,說的什麼外人不得而知,隻是幾天後,梁建中梁建勇兄弟倆就離開了鎮上,南下去了。
晚上,宋家。
梁有田與宋文碰了一下搪瓷缸子,就著一碟炒得噴香的花生米,小酌了兩口,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
看著梁有田神色有點蔫巴,不複往日精神樣,宋文關心道:“七叔,你這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梁英也插了句,“是啊,七叔,自從你從省城回來後就精神不振的,早就想問你了,這段日子又不見你過來,是出什麼事了嗎。”
梁有田悶了一口酒,“唉,也沒什麼事,隻不過我這次去拜訪了幾個老戰友,有一個不在了。”
宋文,“是哪個啊。”
“就我們以前警衛連的一個老連長,我剛參加革命的時候,跟的就是他,當時我就是一個愣頭青,什麼都不懂,要不是有他,我都死了有幾回了。”
梁有田說著,思緒不由得飄回到了那個戰亂的年代。
那一年,他剛參加革命,就跟著大部隊,踏上了二萬五千裡的長征之路。
一路上不停的走著,走著,草鞋也不知道磨爛了多少雙,腳底的血泡爛了又長,長了又爛,還時不時的要抵抗敵人的圍剿追擊。
走了幾個月,到了雲省,一同出來的兄弟們已少了一半,在又一次躲避敵人的圍剿中,他們進入了一個瘴氣彌漫的山穀,敵人不敢進來,他們也出不去。
在裡麵整整呆了七天七夜,不少人被裡麵的蛇蟲鼠蟻咬傷,在那缺醫少藥的時刻,靠的都是自身的硬抗,不少人因此而挺不過來。
而他也是被一條毒蛇咬到了腳環,還是老連長當機立斷,在他的傷口處畫了個十字,用嘴把裡麵的毒血吸了出來,又在附近找了些草藥給敷上,這才把他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
類似的事,也不知經曆了多少次,也就是仗著他年輕力壯的才能挺了過來。
解放後,因為一身的傷病,老連長就複員回了省城當了武裝部副部長。
梁有田回來後,每年都要去省城走一圈,和那幾個幸存下來的老戰友們聚聚,而這次去了才知道,老連長因舊病複發,年前的時候就不在了。
宋文拍拍梁有田的肩膀,“七叔,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看開點吧。”
梁有田點點頭,“我知道的,就是有點感慨而已,來,咱們乾了,看這形勢,要有大變動了,日子會越來越好了。”
宋文笑著舉起搪瓷缸子,“對,肯定會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