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一邊說著恭維的話一邊走了進來,剛要把他身上的麻布袋子、尿素提包什麼的往床上放。
宋文就冷著臉道,“慢著,這個包間我們已經包了的,你還是到彆的地方歇著去吧。”
列車員一聽,瞪起眼睛嚴肅的道:“什麼叫你們包了?你們三個人三張票怎麼就叫你們包了?”
宋文掏出四張票,往桌子上一摔,抬了抬下巴道:“不好意思,我買了四張!”
列車員一看,竟然真的是四張軟臥票,頓時驚訝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這年頭,正常情況下,一個人買張臥鋪票就得咬咬牙了,更何況是軟臥,就算有錢也隻是一人一張而已,但這一家三口人竟然買了四張。
你說你買四張就四張吧,剛才查票的時候怎麼不一起拿出來,搞得現在人都帶來了不好下台。
不禁又有點遷怒,“那剛才查票的時候你怎麼不一起拿出來。”
宋文一臉意味深長,“我也不知道你會安排人進來啊。”
按理說,已經售出的票,車站之間肯定是有聯係的,要不就亂套了,就是不知道車上的列車員知不知道了。
列車員看見宋文的表情,有點羞惱道:“你不出示車票,我又不知道,這裡空著,我當然會安排人進來啊。”
宋文耐著性子說道:“那你現在知道了,我們要睡覺了,需要安靜,麻煩您二位出去吧。”
老漢看了看這比自家還要乾淨的包廂,眼裡流露出不舍,把臉轉向了列車員,在等著自家侄女發話。
這下子,看著他那期待的目光,列車員也有點為難了,人家是真的買多了一張票,還真不好硬塞多一個人進來。
小聲對老漢道:“六叔,要不,我再給你找另外一個位置吧。”
老漢眼睛在軟臥包間裡滴溜溜的又轉了一圈。
不甘道:“你不是說軟臥就隻剩下這一個了嗎,我說大侄女,上次你三大爺托你的福坐了一回軟臥,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六叔可就指望你這一回了。”
宋文一看老漢這副模樣,氣樂了。
這個老家夥,還真是個沒臉沒皮的。
一般來說下,要是出了這事,他作為長輩的,不是應該馬上拎起行李離開,儘量不給晚輩添麻煩嗎?
他怎麼還能厚著臉皮繼續為難自己的晚輩呢!
看那列車員也是左右為難的樣子,想起了與自己交好的劉大壯和趙興國,對列車員本身就存在一定好感,忍不住便懟了老漢一句。
“我說那個六叔,這個軟臥是我花錢買下的,可不是沒人坐剩下的,你想坐免費的,讓你侄女幫你另外找張床位或是硬座就是,彆為難孩子,她找份工作也不容易,可彆讓她為了你們這些親戚犯錯誤。”
老漢一聽立馬喊道:“哎呀,大侄女,我為難你了啊,這麼點小事就犯錯誤啊,哎喲那可不中,回去我也得跟你三大爺他們說說,以後可不能給你添麻煩了,咱們還是在硬座那邊擠擠吧,你給我拿張報紙就成。”
列車員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六叔這話明顯就是在擠兌她。
以前村裡的叔伯嬸兒們出遠門,可沒少找她,而她也都儘量把他們給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每次都受到了村裡人的千恩萬謝。
在老家,她可是十裡八村女孩子裡天花板的存在,是叔伯嬸娘們口中很了不得的人物,父母也成了全村人羨慕的對象。
可這次卻搞砸了,剛才已經把大話說了出去,這會兒要是說不讓他在這兒歇著,有點卻不開麵子。
可是,讓他在這的話,人家特意花多一份錢包下了這個包廂,她也沒道理硬是安排自己的親戚往人家這裡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