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此人針對孔瑤,說出的這些挑釁言語,最多隻是使人厭煩,諸人並不怎麼在意,
然而此時,卻使帳內諸人,都是冷汗涔涔。
這個火鴉魔主,莫非是不想活了?
即便是相死,也莫要連累了彆人——
哪怕明知這位魔門聖尊,隻是為激怒孔瑤,順便打壓守城之軍的士氣。
此時諸將,也依然是心底寒氣潮湧,侵入骨髓。
宗守當年一怒,以一人之力,滅殺了道家三十七個宗派。
而今次隻為摯友之死,就殺入了皇京城,取下殷禦人頭。
血劍妖君的凶名,更是以一場場的血戰,一場場的屠殺,堆徹築就,豈同小可?
若然宗守得知此間之事,知曉孔瑤,曾被火鴉打傷,更不知會是何等樣的反應。
說不定一怒之下,此間七百萬大軍,儘化飛灰。
以前六教還可互相牽製,可此時雲界,卻再無人能阻止宗守——
“如此說來,就隻有暫時退兵,靜觀其變了?”
石千裡的聲音,使帳內諸將,都精神一振。
這倒非是他們懼戰,而是實力差距,太過懸殊。這種無意義的犧牲,實無必要。
在這裡繼續屯兵,已無意義。而即便攻陷了眼前這座臨時關城,又能如何?
大商已亡,而他們石家,必將迎來大乾疾風暴雨般的反擊。
立時退兵,才可緩解局勢。在大乾與暗世魔廷,全力爭奪天方世界時,繼續積蓄實力。
“不過也不能就這麼退回去,七百萬將士,要儘力保全,百勝關也需堅守。再還有——”
神情冷漠的,看了那帳幕外的雲空一眼,石千裡的寒聲一笑。
“也不可不對那乾皇,有個謝罪交代。半月來辱罵不絕,總需有人,息乾皇之怒。氣勢也早就勸過殷皇,不可與魔為伍。誅此邪魔,功德無量!”
帳內諸人,頓時都是一陣沉寂,無一人有反對之聲,反而麵現笑意。
此人是無上元魔的下屬,也是元辰皇帝,掣肘石家的棋子之一。其生死如何,這帳內無人會去在意。
此刻的雲空,那火鴉卻不知怎的,渾身忽然冰涼透體,生氣了一種極其不妙之感,
似是心潮感應,感覺到了凶兆危機。卻又極其短暫,讓人懷疑是錯覺。
可仔細看四周,卻都無絲毫異樣。而在下方處,那城下諸軍,已經再次準備妥當。無數的攻城器械,都已完備、
尤以諸省調來的守軍,最是積極。軍將多是窮苦出生,為博富貴,封妻蔭子,甚至肯丟舍性命。
附近三千裡之地,則都有他的火鴉盤旋監控。哪怕至境聖尊臨此,也有自信能察覺端倪。
所以萬年時間中,他雖是作惡無數,卻少有人能追覓到他蹤跡。
而此時周圍,可確定絕無絲毫異常,然而凶兆危機何在?
隻那主營帥帳之中,那石千裡在召集嫡係親信之將,也不知在商量些什麼。
不過,此人指揮之權,其實多被架空。而此戰無論勝負,石千裡不論有何功勳。川右石家,都在乾皇剪除之列。
所以無論這位有何動作,他都不會在意。
搖了搖頭,火鴉魔主就繼續桀桀的怪笑聲傳千裡:“不知瑤妃,考慮的如何了?我軍動兵陷城在即,那時一切都完了,此時獻城,至少可保都這城內幾十萬將士性命。難道在瑤妃眼中,自己的名節貞操,會比這幾十萬將是更重要些——
正說到此處,火鴉魔主忽然止住,隻見遠處忽然一道黑光襲至。
是一隻黑焰燃身的三足烏鴉,遁速快捷無比,瞬閃而至。
落入到他手中之後,就化成了一朵黑炎。
這頭三足炎鴉,是他留在皇京城附近,窺測那邊消息的手段之一。
就在化炎的一刹那,無數信息,就衝入火鴉魔主的腦海。
而僅僅隻是一瞬,火鴉的麵容,就徹底的僵住,眼瞳微凸。之後的那些言語,再說不出來。
殷禦已死,宗守證實聖君之身,朱子重傷,無上元魔李彆雪已殞——
難以言喻的苦澀之感,驟然從心底騰起。這一次,還真是被李彆雪給害苦了!
想及宗守,火鴉更是渾身驚悚。是想也不想,就準備身化火雲,穿出此界。
宗守既勝,魔道亦同樣是覆滅在即。自己在百勝關前,又做出如此蠢事。
這雲界之內,已無他的立足之地!
然而這念頭才起,火鴉就又是一驚。周圍天地,不知何時,竟已被完全封絕!
六七道聖階仙元之力,四麵八方。已將他整個人,合圍困束在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