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青年凝目看向李軒的囚室,然後‘謔’的一聲,唇角微揚:“金闕天宮的人倒是很舍得嘛!就連大天位級饕餮的精血都拿了出來。”
孫繼宗也點頭讚同:“他們這次的確是下了血本!請魔師稍候,李軒此子已敗亡在即。”
他現在隻發愁,該如何讓自己的女兒脫身?
那些凶靈吸收了饕餮精血,在分食了李軒的血肉精魂,搞不好會出現幾名準天位級的存在,會更加的凶頑可怕。
也就在這個時候,那三層石壁之外,李軒在思量片刻之後,終於做出了決斷。
“去吧,這次就如了你的意!”
雖然這有些冒險,可為一件真正屬於自己的仙寶,還是值得的。
那‘饕餮’器靈當即一聲狂吼,聲震長空。在李軒解除神念鎮壓之後,它的軀體驀然膨脹了十倍,虛浮於空,以睥睨之勢俯視著前方的眾多怨靈。
這一刻,那些黑灰死霧竟然都短暫僵滯在原地,一時動彈不能。
“這是?”孫初芸吃了一驚,不解的望著眼前這一幕。
她竟感覺到,這些凶性十足的惡靈,竟都生出了懼意,它們竟然在畏懼著李軒!
然後下一瞬,她就看見那些黑灰死霧,就如潮水一樣往李軒的左臂湧入了過去。死霧中的陰魂無窮無儘,可李軒的左臂,卻像是一個無底深淵,鯨吞虎噬,將這些陰魂都吞納其中。
於此同時,李軒的左臂之上,更是凝聚出了一絲絲赤金色精血——那是由臂甲重新提煉出的饕餮精血,它們一部分纏繞於李軒的臂甲之上,一部分則是化作絲絲縷縷升入到高空,融入到那‘饕餮’器靈顯化的形影中。使它的氣息更加的強大,身軀更加的凝實,凶意磅礴,戾氣無匹。
它似不滿這吞吸速度,竟然一頭撞入到那黑灰死霧中,整個軀體上下張開了無數的血盆大口,展露出仿佛無底黑洞般的氣勢,吞咽吸扯著所有惡靈,不願意放過其中哪怕一隻。如風卷殘雲,橫掃著一切!
後方的李軒,則是眼現出了些許喜色。他已經成功在饕餮臂甲中,留下了自己的神念印記。
從此刻起,他才真正把這件仙寶視做自己的東西!
三麵牆壁之外的會昌伯孫繼宗,卻是麵色慘白一片,滿眼都是不解之意:“魔師,這到底怎麼回事?”
大理寺牢獄的兩萬餘怨靈,五瓶饕餮精血,都奈何不得這個豎子嗎?
想到此人理學護法的身份,想到李軒身後的眾多天位高人,他心裡一陣陣驚悸難安。
“是仙器!”黑衣少年背負著手,此時神色晦澀而又貪婪的看著李軒的左手:“應該是在孝陵碎掉的那兩件仙寶之一‘饕餮’,它們居然沒有就此消亡,真是奇跡!”
隨後這位黑衣少年又一聲冷笑:“等著吧!今日之事還有完。他這是以吞噬數萬惡靈,饕餮精血,來換取饕餮器靈的臣服認可。可如此一來,也會將武曲破軍的狀態,激發到了極致。噬主之日,就在此刻!此子撐過去的可能,微乎其微。”
就在這一瞬,孫繼宗望見李軒的渾身上下,赫然爆出了無數的血口,絲絲血液,噴灑而出。
囚室之內的孫初芸也麵色大變,她慌忙將自己手裡的傷藥取出來,試圖幫李軒止血恢複。
盤膝坐著的李軒則微微歎息,他就有預感,徹底降服‘饕餮’的代價,一定不小。事實也果然如他所料——
此時他的眼前,正有兩顆星辰顯現。星辰之下,這是兩位氣勢凶橫絕倫的武將,其中一位三旬左右,手持著方天畫戟,渾身上下赫然無數刀口,就仿佛是被淩遲過的軀體拚湊在一起;另一位則是五十多歲的年紀,脖頸中一刀紅痕,雙手持著紫金重鐧。
而此時那重鐧,那畫戟,正一點點的往他的脖頸靠近。
李軒心有預感,當這重鐧畫戟落下之刻,就是他的人頭斷落之刻。
此時李軒額外感激孫初芸,如果不是那瓶太乙元露,他現在根本就拿不出抵抗的力量。
可即便如此,那重鐧與畫戟還是以沛不可擋之勢,一點點的壓迫下來。使得他的脖頸後,出現一道血痕,頸骨則哢嚓擦的作響,就仿佛遭遇重鐧錘擊。
李軒暗暗苦笑,腦裡麵同時急速轉動,在想自己該如何應對這凶星反噬?
天位道果嗎?隻怕未必就扛得住——
就在他脖頸上的血痕越來越深,頸椎骨也開始出現裂痕的時候,李軒望見那些黑色死霧當中一點綠光閃現。
那是一把飛劍,由遠處穿梭而出,衝淩至李軒的頭頂上方。
這劍明顯非是實物,卻將那已經斬擊至李軒頭頂的重鐧與畫戟強行扭曲,然後粉碎!
李軒則感覺到胸部的驚悸與麻痹之感更加濃鬱,那就仿佛是以前紅裳以魂體全力出手時,給他的感覺。
他仰頭上望,隻見那飛劍上方立著一個年紀十二,三歲的少女身影,她的麵貌清豔絕俗,秀麗高雅,眉心中一點綠痕,仿佛綠色的寶石,又含著無與倫比的華貴與道威。
這位居高臨下,俯視著李軒:“你總算來了,我已候你多時!”
這一刻,那伏友德與蘭禦的凶魂轟然破滅,整個大理寺牢獄,也在頃刻間萬靈俱靜。
李軒此時已心有所感,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軀體,發現自己的周身,正被一層綠色的熒光籠罩。
而此時他身上因凶星反噬而造成的傷口,都在一股奇異的力量作用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可接下來,李軒的眼前一黑,竟在這刻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