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此時已得知蒙兀鐵騎已經進入朔州境內寇掠,於傑與天子正集結兵馬,準備在朔州與瓦剌大汗也先決戰一事。
可在這一天,李軒還是毫不猶豫的以‘演習行軍’之名。下達了北進的軍令。
神機左右營四萬一千人,加上李軒臨時編製成的五個步戰團營五萬人,兩個騎軍團營九千騎兵,加上三萬運輸輜重的輔兵,合計十三萬大軍開拔北進。
他們先是抵達喜峰口,在此處稍事修整了一天,就在李軒強令下跨過關口,往承德方向行軍。
李軒的這一舉動,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也為之震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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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半日之後,得知消息的次輔高穀,就在虞紅裳監國聽政的文華殿內怒聲咆哮:“冠軍侯他究竟意欲何為?是要將我大晉置於死地嗎?
放著那麼多的雄關要隘不守,他卻帶著這點人馬主動跑去承德。他知不知道遼太祖墓裡麵有二十七萬皮室屍軍?他知不知道承德千戶所下麵,有著契丹人的龍氣殘留?
用那區區十三萬人與契丹人的皮室鐵騎對抗,他以為自己是霸王項羽再世,還是衛王李靖複生?朝廷冊封他冠軍侯,他就真以為自己是冠軍侯了?”
暴怒的高穀甚至顧不上朝廷禮儀,含蘊著磅礴浩氣的語聲,震得這文華殿簌簌作響。
朝堂之上的諸人,也都是眉頭大皺。即便是與李軒親近的刑部尚書俞士悅,也是眸現憂色。
戶部尚書蕭磁,則朝著虞紅裳一抱拳:“殿下!請速下旨意將冠軍侯召回,解除其人軍職!薊州鎮也當另委老成善守之將主持防務。”
兵部左侍郎商弘也讚成解除李軒軍職,他躬著身道:“殿下,此事當從快從速!一旦冠軍侯在承德大敗,後果不堪設想。這十三萬人如果亡覆,我大晉或是滿盤皆輸之局!”
虞紅裳也為李軒的舉措震驚不已,可她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眸色也平靜無波:“蕭尚書,冠軍侯的鎮薊大將軍,是由天子委任。他的去留非本宮能決,此事當請示天子,由父皇決斷!”
虞紅裳雖然擔心此戰勝負,可對於李軒的能力,她卻有著毫無保留的信任。
她看出朝堂中的這些大臣,對於李軒先斬後奏,主動出擊的決定不滿之至,所以選擇了‘拖’字訣,儘量為李軒拖延時間。
可在禦階之下,左都禦史卻一聲怒哼:“監國此言差矣!陛下與於尚書之所以委冠軍侯為鎮薊大將軍,是讓他固守喜峰口與古北口,防禦遼太祖墓二十七萬皮室屍軍南下,不是讓他冒險與之野戰的!他怎能如此莽撞?”
他雙目圓睜,瞪著虞紅裳:“天子如今正在朔州,哪怕是動用‘火眼金烏’,一來一回都需一兩個時辰,加上他們討論的時間,這該等到什麼時候?冠軍侯麾下大軍距離承德隻有不到二百裡,臣估計最多半日,他就可抵達承德,那時就為時已晚!
殿下,天子讓殿下監國是何用意?是讓殿下決斷國中他鞭長不及之事。否則天子要您這監國何用?要這滿朝大臣何用?”
虞紅裳依舊麵不改色,淡定自若:“左都禦史之言有理,然則本宮雖不懂軍事,卻也知道臨陣換將乃兵家大忌。
此事本宮是萬萬不敢決斷的,還是得請示父皇。且至今以來,冠軍侯都從無敗績,諸位是否擔心太過了?還有,如果要撤換冠軍侯,那麼朝中何人堪當薊州重任?何人能接手這十幾萬軍馬?”
她想‘拖’字訣如果起不到作用,那就儘量攪亂眾議。
果然當她這番言辭一出,原本群情洶湧的朝臣就亂了套。
有人認為‘臨陣換將’一事確實不妥,有人則為接任薊州大將軍的人選爭論。
此時虞紅裳又神色微動,看向了從宣府總兵調職京營都督同知,前軍都督府左都督的朱國能。
“昌平侯熟知兵法,請問您怎麼看?”
朱國能就抬起笏板道:“殿下,冠軍侯北進之前已有完善的準備。即便他兵敗承德,薊州鎮也能在皮室鐵騎的衝擊下堅守十數日,有充足的時間供朝廷調集兵馬。
且據臣所知,日前神機左右營從薊州行軍至喜峰口,隻用了五個時辰。所以臣預計冠軍侯麾下大軍,已經抵達承德。這個時候,無論朝廷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都為時已晚——”
果然就在他語落之際,繡衣衛都督同知,內廠提督左道行匆匆行入:“殿下!承德那邊傳來軍報,冠軍侯的前哨騎軍,已經抵達承德千戶所。與冠軍侯同行的天師府少天師,主動引爆了承德龍氣。”
這一瞬,這滿朝大臣都是眉頭大皺,其中更有許多人滿麵怒容。
李軒此舉不但是先斬後奏,更將他們逼至不得不同意李軒野戰方略的境地。
而就在兩個時辰之後,遠在朔州的於傑也得知這一消息。
他隻覺腦內一陣暈眩,太陽穴青筋暴起,一陣突突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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