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庫的熒光燈在頭頂嗡嗡作響，林小滿的手指在磁帶殼上摩挲出薄繭，金屬涼意透過掌心滲進血管。
蘇小橘蜷在他身側，尾巴尖還沾著剛才掙斷鋼柱的碎屑，此刻卻輕輕掃過他手背，像在確認什麼。
“敵人要我們怕"鑰匙"，“他聲音不大，卻撞得金屬牆麵嗡嗡回響，“我們就偏要用它反殺。“
蘇小橘突然伸手按在全息屏上，深海巨門的影像被她的指尖攪出漣漪。
金瞳裡還浮著剛才的淚影，卻比任何時候都亮：“我知道門在哪——南海"歸零海溝"。
但他們是騙我，開門不是回家，是放"他們"進來。“她爪子攥緊，肉墊壓出紅印，“我要反向激活協議，用我的血關閉門鎖——需要三股能量：修真的"靈脈"、基因的"活性源"、機械的"共振波"。“
郭鐵的機械臂“哢“地彈出焊槍，設計圖“唰“地甩在桌上，藍光照得她瞳孔發亮：“我改"鐵脊龍"核心為便攜式聲波炮，用搖籃曲當啟動密鑰——就叫"貓媽炮"。“她扯了扯油膩的工裝褲，嘴角翹得老高，“小橘的歌能哄睡機械蜂，肯定能震碎破門鎖。“
龍清的指尖掐進掌心，符紙在她袖中沙沙作響：“玄門老祖不會輕易借靈脈......除非你證明"鑰匙"能封門而非開。“她看向蘇小橘的目光像在看一團隨時會燒起來的火，“他們守了三百年海眼，容不得半點差池。“
林小滿突然咧嘴笑了，露出戰鬥時崩掉半顆的門牙：“那就搞場直播——我帶小橘去玄門山門，當著全派唱搖籃曲，看她關了預警陣。“他伸手揉亂蘇小橘的耳尖，“上次在寵物醫院，她聽我唱這歌能把打翻的狗糧盆推回來，鎮魔陣算個啥？“
“天真。“莫青霜的蛇首鞭在腰間纏出冷光，她摘下戰術目鏡，眼底是常年在暗巷裡練出的陰鷙，“禦獸組織高層早被"歸零會"滲透，我隻能帶忠於"守門人"的小隊——九個人，三杆***，兩箱麻醉針。“她拍了拍桌上的金屬箱，“夠不夠，你說。“
雷暴的拳頭砸在桌上，震得磁帶跳了跳：“基因改造者不信玄學！“他脖頸的青筋鼓成蚯蚓，“但我們信拳頭——你得拿戰果說話，不然那幫老東西寧可嗑抑製劑硬抗，也不肯交活性源。“
林小滿突然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響。
他彎腰把蘇小橘打橫抱起來，她的尾巴立刻圈住他脖子，像小時候在寵物醫院紙箱裡那樣。“現在開始計時。“他望向牆上的電子鐘，秒針正跳過“0“，“龍清，帶路去玄門；郭鐵，焊你的炮；莫隊，挑人跟我；雷暴，聯係你的老戰友——“他低頭吻了吻蘇小橘發頂，“等小橘關了預警陣，我看誰還敢說不。“
玄門禁地的夜涼得刺骨。
林小滿背著蘇小橘踩過青石板，她的體溫透過戰術背心燙得他後背發疼。
龍清走在前麵，道袍被山風掀起，露出腰間那柄從不離身的桃木劍——此刻劍鞘上纏著紅繩，是她方才跪在山門前對天起誓時係的。
“靈音陣在祭壇中央。“龍清的聲音發顫，“啟動需要玄門嫡傳的血......“
“用我的。“林小滿打斷她，騰出一隻手按在自己心口，“我這命本來就是護她的，血也一樣。“
蘇小橘的爪子輕輕摳他肩膀：“崽，我疼。“
“忍忍，涮完這鍋就給你買十盒魚乾。“他悶聲笑，腳底下卻加快了，月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像兩把插向祭壇的刀。
祭壇上的青銅鐘正在滲血。
林小滿把蘇小橘放在陣眼上，她的尾巴立刻纏住八根刻著符咒的石柱。
龍清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陣心，暗紅的光瞬間漫過整個祭壇。
“睡吧睡吧，小貓咪......“林小滿的聲音破了調，像被踩扁的口琴。
他想起爺爺臨終前也是這麼哼著，把磁帶塞進他手裡；想起蘇小橘第一次從紙箱裡探出頭，金瞳裡還沾著實驗艙的水；想起她剛才用撓癢癢的力道抵住他喉嚨，眼淚滴在他心口的溫度。
蘇小橘的金瞳突然炸開星河。
她雙爪按在陣眼，血珠從肉墊滲出，在青石板上開出小紅花。
青銅鐘的轟鳴猛地拔高，紅芒先是縮成一點，接著“當“地一聲——綠了。
“鑰匙......竟是守門人？“
蒼老的聲音從雲端砸下來，龍清“撲通“跪在地上，眼淚砸在青石板上：“師尊......我們錯了。“
同一時間，車庫的焊槍炸開藍白色的光。
郭鐵擦了擦臉上的焊渣，機械臂最後一次擰緊螺絲，“貓媽炮“的炮管緩緩抬起，像頭剛睡醒的機械獸。
她摸出手機，屏幕上是林小滿發的視頻——青銅鐘由紅轉綠的瞬間。
“搞定。“她對著空氣說了句，轉身把設計圖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雷暴踹開車庫門時，帶進來一股子鐵鏽味。
他身後跟著三個血管泛藍的男人，領頭的那個把針管拍在桌上：“我們不為神話打架，但為活命——乾！“他擼起袖子，藍色血管裡的活性源像流動的閃電。
莫青霜是最後回來的。
她的蛇首鞭沾著血，九個人的戰術靴在地上踩出整齊的響。“守門人，永不退讓。“她把染血的徽章拍在桌上，是禦獸組織最古老的蛇銜尾圖騰。
林小滿站在改裝車頂上，舉著從寵物醫院順來的魚乾罐頭。
月光從破了洞的天花板漏下來，照得他發梢都是亮的：“72小時後，咱們去海底火鍋店——“他晃了晃罐頭，“涮了那扇破門！“
深夜的車庫頂，蘇小橘蜷在林小滿腿上，尾巴尖輕輕掃過他手背。
遠處海平麵泛著不尋常的光，像有什麼東西在水下翻湧。“崽，你說......“她仰頭看星星，“白袍女人，是外星人，還是人類？“
林小滿把保溫桶的蓋子掀開，熱魚湯的香氣混著海風撲過來：“管她是誰，敢動你，我就帶全城火鍋店圍攻她——紅湯九宮格，辣到她連門都找不著。“
蘇小橘笑了，尾巴圈住他手臂。
車庫裡的電子屏突然閃爍，猩紅的倒計時數字映在金屬牆上：【71:59:59】。
下方傳來郭鐵的喊叫聲：“小滿！炮管校準出問題——“
林小滿低頭，看見蘇小橘的金瞳裡也映著那串數字。
他摸了摸她耳尖，把保溫桶往她懷裡塞了塞：“先喝湯，剩下的......咱們慢慢涮。“
車庫中央，倒計時投影猩紅刺目：【71:58:23】。
郭鐵將扳手砸在“貓媽炮“底座上，火星濺到她沾著焊渣的工裝褲上，燒出個小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