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藥婆用銀鑷子夾起聶霜的血樣,在酒精燈下照了照:“你們改的是命,我治的是人。“她甩出個黑陶罐,“每天熱敷三刻,配合情緒釋放——哭也好,罵也罷,憋著就是死。“
話音未落,通風管傳來刺啦的電流聲:“目標確認,啟動回收程序。“
林小滿還沒反應過來,診所後牆就被撞出三個窟窿。
三台黑沉沉的監察機甲擠進來,炮口泛著冷光,其中一台的機械臂上還烙著“基因監察“的燙金標識。
“不穩定品,立即銷毀。“為首的機甲裡傳來電流雜音——是冷言。
林小滿的後背撞在診床沿上。
他想都沒想就撲過去,把聶霜護在身下。
火鍋護甲被機甲的衝擊波震得嗡嗡作響,辣油管裂開條縫,辣香混著焦糊味竄進鼻腔。
“蘇小橘!“他喊得撕心裂肺。
貓娘的回應是道金色殘影。
她躍到半空時,耳尖的鈴鐺“叮鈴“作響,落地時前爪已經拍碎了最近那台機甲的眼燈。
藍色火花劈裡啪啦濺在她皮毛上,卻被她抖了抖耳朵甩得乾乾淨淨。
聶霜在他懷裡動了動。
林小滿低頭,正撞進一雙金瞳裡。
那瞳孔不再是往日的冷白,而是像熔金般翻湧著,倒映出他震驚的臉。
“我......“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已經很久沒感覺到了......“
林小滿突然想起卷宗裡蘇小橘說的“眼淚的味道“。
或許聶霜的基因鎖裡,也鎖著被抹去的眼淚?
下一秒,寒流炸響。
聶霜的雙手按在他腰上,冰刃從她指縫裡噴湧而出,像道白色龍卷撕開地麵。
兩台機甲被凍成冰雕,裂紋順著機械關節蔓延,“哢嚓“碎成滿地零件。
冷言的機械臂結了層薄冰,他的聲音都變了調:“你竟敢違抗清除指令!“
“我不是武器。“聶霜的金瞳裡有淚光在閃,可那光比冰刃還燙,“我是人。“
林小滿突然抱住她。
她的體溫還是低得驚人,可他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冰殼下融化——或許是被基因鎖封了十年的心跳,或許是被“靜默協議“絞碎的情緒。
“對。“他把臉埋在她發間,“你冷,但我燙著呢。“
冷言的機甲在撤退前停頓了一瞬,電流雜音裡混著威脅:“"靜默協議"終將反噬,她活不過七天。“
雨還在下。
林小滿背著聶霜衝進車庫時,後頸全是冷汗。
郭鐵已經鋪好了三層電熱毯,蘇小橘正用尾巴卷著暖水袋往被窩裡塞。
聶霜閉著眼,睫毛上還凝著沒化的霜。
可林小滿知道,她的指尖已經有了溫度——剛才在診所,她悄悄攥住了他的衣角。
車庫角落的應急燈忽明忽暗。
林小滿給她掖好被角,瞥見蘇小橘蹲在窗台上,正盯著遠處執律部大樓頂的紅光衛星。
那衛星不知何時又轉了方向,像隻始終盯著他們的眼睛。
“睡吧。“他輕聲說。
聶霜的睫毛顫了顫,往他手邊蹭了蹭,像隻終於敢靠近熱源的小貓。
窗外,雨聲漸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