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唐工是廠裡技術骨乾,業務能力很強,隻要你的命令都在理,他肯定是支持你,全力維護你的權威性。”
“跟他做個簡單彙報,花不了你多少時間。”
吳詠梅臉容一斂,厲聲厲色道:
“可你恰恰忽略了這個關鍵點,一次兩次無所謂,唐工以為你事情忙,給遺忘了。”
“可你兩個月下來都是如此,讓人不得不懷疑是你故意在唱獨角戲,推崇個人英雄主義。”
“要知道*43廠曆來講究尊師重道,唐建強不光是你的上級,更是你的入行師傅,你這麼做是犯了眾怒,江湖大忌。”
“這些錯誤都是因為你太年輕,剛入社會沒有經驗,加上你的臭脾氣,將來要吃大虧的。”
“這些話沒人敢對你講,犯不上冒犯你的尊嚴和自尊,可我是你姐,剛聽說便第一時間過來告訴你。”
“你可以不聽或是不接受,可我必須要講,否則,良心難安。”
聽到這裡,李雪峰觸動很大。
他忽然想起,六月底的崗位分配會議剛結束,劉豐便把他叫進辦公室,語重心長地講過這類似的話。
當場,他好像信誓旦旦地答應了的。
可到了現實中,手忙腳亂地把什麼都給忘了,完全按照自己的習慣和脾氣,去處理一切事項。
唯獨忘記身處在一個錯綜複雜的社會環境裡,必須考慮到方方麵麵。
“那怎麼辦,吳姐。”
李雪峰終於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有點不知所措。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吳詠梅咧嘴堅定道:
“聽我爸說,唐建強這個人非常耿直,心眼不壞,而且十分珍惜像你這樣能力強的優秀人才。”
“從這數月間對你的所作所為采取隱忍態度,可以看出,他對你是足夠寬容的。”
“要是換成像尚學軍這些老江湖,你的小鞋穿得可能都起老繭了。”
“乘春節期間,你上門去唐工家拜個年,他本身是你的入門師傅,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上門去拜年,名正言順。”
“嗯,吳姐言之有理。”
李雪峰歎道:
“看來我還是稚嫩啊,人情世故、社會關係是一竅不通,就像個白癡。”
說到這裡,他端起足有三兩酒的杯子,一口悶。
“今後還請吳姐多提醒,多批評,就是想打想罵都成,不要客氣。”
不知是酒喝得太急,還是情緒發生波動,李雪峰忽地感覺一絲悲涼襲來。
他臉色蒼白,捂著臉低下頭難過起來。
吳詠梅也跟著歎了口氣,坐到他的身邊,情不自禁地摟過他的頭顱,貼到自己胸前。
她在用女性的情懷,撫慰這位可愛又可憐的男孩。
“彆沮喪泄氣,我不是說了嘛,這事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今後多注意就是,我要是在你身邊,會及時提醒。”
“嗯!”
李雪峰哽咽著點頭。
“想哭就哭出來吧。”
吳詠梅下巴磕著他的頭,纖白玉手撫摸著他的臉和脖頸,滿腔柔情愛意。
李雪峰從她豐滿胸口抬起頭,掛著淚水的雙眸,可憐巴巴地仰望著她。
吳詠梅見狀一陣顫抖,她已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感情,低下頭親吻他臉上的淚水。
口中嘟囔著,“雪峰乖要堅強些,苦儘甘來,你的前途無量。”
李雪峰忘情地摟緊了她。
就像汪洋裡的一葉孤舟,忽地看到了一座小島。
他需要歇息,喘口氣。
……
正月初五下午四時許。
雲都市火車站。
雨雪剛停,站台上依舊寒風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