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我應了她,怎能食言,隻不過……等她離開王庭後再上交梁妃。”
……
阿星在宮奴的引帶下辦著出宮手續,一個女官正檢查她的包袱,另一個女官核準身份以及入宮年限。
“拿好了,出宮牒。”
女官見那宮婢像沒聽見似的,心不在焉的樣子,不住地回頭往內侍司門口看,隻要一有人進來,她就回頭望一眼,好似在盼著什麼人出現。
“看什麼,還不拿了宮牒走人?”女官催促道。
阿星不語,慢慢將攤開的包袱攏起,隻是那動作格外的慢。
女官冷聲道:“你延挨什麼?咱們不做彆的了,今兒就辦你這一樣事?”說著又推出一個匣子,“噠——”的打開,“這是上麵交代的,拿去,夠你花一輩子。”
隻見木匣內裝著十錠白銀。
阿星見了,兩眼一紅,最後沒忍住,捂臉大哭起來。
宮奴們趕緊把她的東西草草一收,推著她往外走,一直走出王庭。
這個時候的阿星想起以前同江念出王庭,乘著清晨的薄霧,鼻息下是樹木山石微潮的青潤,歡歡鬨鬨地往山下走,再回頭,看著巍峨的殿宇……
……
“離開了?”木雅問道。
宮奴回來答話:“走了,我們看著她出的王庭。”
“行了,你去罷。”
宮奴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木雅躬身在江念身邊,雙手執著一個小木托,木托上是一個圓形脂粉盒:“她走之前讓婢子把這個轉交給您。”
江念看了一眼,將盒子拿起,發了一會怔,說道:“行了,你們下去罷。”
木雅和秋月同時懈了一口氣,就怕江念見了舊物,憶起往昔,再讓人把阿星追回來。
其實她們多慮了,彆說阿星已出了王庭,就是人還在王庭內,江念也不可能留下她。
她是念及舊情,可人的心一旦涼了,就很難再被渥熱,大多數人皆是如此,江念更甚,看起來好說話,其實內裡有一股子絕絕的勁兒。
……
呼延吉回西殿時,已是傍晚時分,進寢屋更衣,換了一身常服,膳房開始擺上菜饌。
用過晚飯後,呼延吉同江念沒再出殿院,隻在殿後的湖園漫步消食。
西殿後有一池不大不小的清湖,水很清澈,涼津津的,是山上蜿蜒下的清泉彙聚而成,湖麵架了石墩,可讓人通行,穿過石墩,是一片山埠,山體不高,鑿有石階通往山頂。
“要不要去後山轉一轉?”呼延吉問道。
江念看了一眼天色,遠遠的天際已鋪陳紅霞:“一會兒天就暗了,看不清路。”
“山上有涼亭,這山又不野,階梯鋪得整整齊齊的,好走,不必擔心,再說,有我在,你怕什麼呢。”呼延吉說道。
平日裡,江念總是在殿後的清湖轉一轉,因湖水清澈見底,翠綠琉璃一般,可見湖中遊魚,她很喜歡在那一爿閒步。
不過西殿後山她還沒去過,雖說後山早已被親衛清過場,還有柵欄圈圍,不會有什麼隱患。
現下呼延吉想去後山,她也就應下了:“把閃電帶上罷。”
就這麼的,江念提燈,呼延吉牽著金豹,兩人也沒讓宮侍跟著,一齊繞到殿後,走到湖池邊,誰知那豹兒怎麼都不肯踏上石墩,最後還是呼延吉擰著它的後頸,穿過石墩。
“它在你手上倒乖。”江念跟在後麵笑道。
呼延吉在前一手提著金豹,又側過身注意了一眼身後之人:“這家夥長得快,再大一些,我可拎不住。”
它在他手上乖是因為有一次它對他齜牙,他趁江念不在時照著它的肚子踹了一腳,自那之後,小畜生見著他就有些怕。
待過了清湖,呼延吉將閃電放下,讓江念走在他的前麵,兩人一前一後往山上行去。
這會兒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不過山間涼颼颼的,空氣裡雜糅著微微冷冽的青葉子香,偶爾傳來野鳥一兩聲鳴啾。
走了一會兒,半山腰的平坦處坐落著一個山亭。
“歇一下罷,我有些走不動了。”江念說道。
呼延吉點頭。
二人進入山亭,江念倚欄坐下,呼延吉解了金豹項間的繩索,那金豹也不跑開,隻是走到江念腳邊趴伏下。
“這畜生平日不親人,今日怎麼回事?”呼延吉坐到她身邊,看了一眼趴伏的閃電。
江念知道他問的是閃電為何親近琴奴,一說起這個,她便來了興致,說道:“大王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