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呼延吉任昆善、葛薩還有達魯為北征大將,多方進發大梁。
三人當下領命。
待君王離去後,眾人從議政殿依序而出。
崔致遠正在前麵走著,從後行來一人,正是阿史勒。
“還得是你,剛才爭論得那樣激烈,大王都沒說一句話,結果你一開口,就定了。”
崔致遠歎了一口氣。
“歎什麼氣。”阿史勒往他臉上望了一眼。
崔致遠說道:“不是我的言語說動了大王,而是我找了一個更為合適的理由說動了那些大臣。”
“你的意思是,君王心裡早已有了定數,決意攻入梁都?”
崔致遠點頭道:“不錯,大王不過是借我之口來說服那些反對攻梁的朝臣,攻入梁境勢在必行,今日議政也不過是走走過場。”
“你怎麼知曉得那樣清楚,大王私下找過你?”
“這種事哪還需要王親自交代。”崔致遠看了一眼周圍,低聲道,“梁妃的事你聽說了沒有?”
“說是隨小國舅回大梁了,好像族中有些事務待辦。”
“族中?什麼族中?她全族都沒了!整個江家隻她姐弟二人。”崔致遠說道。
阿史勒將聲音壓得更低:“你的意思是……”
崔致遠輕笑一聲:“我沒什麼意思,梁妃歸梁不久,大王就要舉兵攻入梁都,你自己去想。”
說罷往前走去。
阿史勒趕了上去:“你明日帶苓姑回來,老大人昨兒還叨念你們……”
兩人的聲音逐漸遠去。
……
歲月閉門,不知寒暑。
江念自打從太子府出來後,便閉在江府不出,每日話也少,整個人的情狀非常不好,像是陷了下去,出不來。
秋水在一旁看著焦急,卻也沒有辦法,她作為下人,不能過問主人私事,需得恪言守矩,以前她是主人的心腹,很多事情無需過問,心中自是清楚,還能從旁寬慰一二。
可這一彆好幾年,她家娘子到底經曆了什麼,她無從得知,更不論如何去開解她。
她隻知道,娘子每晚都會攏著一件小兒的衣衫,偎著小衫入睡,還有好幾次,娘子將她的名字喚成了秋月。
她亦不敢多問。
到後麵,連哥兒來看她,她也懶怠應付了,通常就是說兩句然後借由身累把他打發走。
除了皇宮裡的那位來,娘子會強撐起精神,其他時候,她都不願理人,像是把自己置於封閉的甕中,不願麵對任何人、事。
好在雲娘偶爾來找她說話,解解悶鬱。
這個時候的梁國早晚寒涼,這日一早,江念正用早飯,雲娘尋了來。
“雲姐姐坐下一道吃些。”江念說著讓秋水再添一副碗筷。
雲娘本已用過朝食,這會兒隻隨著江念吃一些。
“我見你眉間鎖著愁思,不開顏,整日隻在小院中,哪兒也不去,長期下去,沒有病也窩出病,正巧我要回去一些時日,不如你隨我去鄉間走一走,隻當散心解悶了,就是心裡有再多不解之事,興許看一看山水田園也就明朗了。”
江念聽說,問道:“雲姐姐要回鄉?”
“是啊,回大梁後奴一直住娘子府上,未曾歸家,人嘛,近鄉情怯,總還是想著回去看一看的。”雲娘笑道,“雖說京都繁華,樣樣都好,卻沒有我們鄉野間的美景,娘子不妨隨我往田間走一走,拋下心中的困頓,置身於自然之景,什麼也不去想。”
江念訥訥道:“什麼也不想……”
“對,什麼也不想,你就隨我去看一看底下老百姓的日子,每日兩眼一睜,隻為二字愁煩,就是吃、穿,多簡單呐。”雲娘說著,看了一桌的精美飯食,“娘子看看這桌子菜,對普通百姓來說,是一輩子也吃不到嘴的。”
江念聽雲娘利索說著,跟著一起思忖起來。
“人呢,得到的多了,煩惱也就大了,這個時候,不如把身子降一降,回於本真,也許煩惱也就跟著降了。”雲娘端起碗呼啦啦幾口將米粥喝儘。
江念點頭道:“雲姐姐說的是,左右也是無事,我隨你去鄉間轉一轉,住上一段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