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跪在呼延吉麵前請罪,就算王要取他這條命,他也絕無怨言。
呼延吉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你不過是奉我令行事,又並不知他身份。”
達魯將江軻擒捕後,把人下到牢裡,之後向呼延吉上報,並沒有擅作主張。
話說回來,若江軻就那麼重傷死在牢裡,達魯可能還真脫不了乾係,偏偏葛薩這個倒黴蛋插了一腳進來,搶著找死,攔都攔不住,事後達魯回想,還覺得有些對不住葛薩。
“繼續派人搜尋李恒和李旭,這兩人務必要找到。”
呼延吉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江軻,麵色仍蒼白著,卻比先前好上不少,一邊的婢子拿濕帕揾拭他乾裂的唇。
達魯應是,就要離去,又被呼延吉叫住。
“若是發現他二人的行蹤,記住,一定要活口。”
攻入梁國都城後,他派人搜捕李家兩兄弟,卻不見半點蹤跡,當年江家被滅門之事他要問清楚,若是找不到李旭,他總覺著李恒一定也知道什麼。
達魯領命而去。
……
約莫過了三四日,江軻終是醒了,看著頂帳,有一瞬的怔然恍惚,他記得自己被下到牢裡,再之後因傷重支撐不住,半暈半睡了過去。
他感到自己被拖拉,然後雙腳被束,自己如同木偶被擺布,等他費勁地撩開眼皮,發現天和地倒了過來。
腦袋開始發脹充血,再之後便“死”了過去。
初醒的迷怔過去,後知後覺發現房中有人,側過頭探看,幽暗的光線中,就見呼延吉坐在窗下的靠椅上。
“醒了?”
江軻很自然地閉上眼,隻當沒看見的。
呼延吉說道:“沒事,我有時間。”說著歎一聲,“不知他要放水時,憋不憋得住。”
江軻兩眼一睜,冷笑道:“你充什麼好人,要殺就殺。”
呼延吉不跟他廢話,單刀直入:“她人呢?”
江軻並不答言,隻是把帳頂望著。
呼延吉掇著一張椅兒走來,把椅子往榻前一放,然後撩衣坐下,靜靜地看了江軻半晌,再次問道:“人呢?”
江軻深吸一口氣,肺腑抽痛,等這陣疼痛緩去,啟口:“你攻下京都有些時日了罷?”
呼延吉不知他說這些乾什麼,並不答他的話,他讓那名叫雲娘的婦人守在江念身邊,不知為何,遲遲不得她的消息。
江軻繼續道:“在你攻進京都之前,阿姐就離開了都城。”
“去了哪裡?”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我姐的行蹤?你攻下梁都這麼些時日,她不會不知曉,卻不來找你,你道是為何?”江軻停頓了一會兒,又道,“本來……若她選擇回到你身邊,我已決定不再去追究過往了,再深仇大恨也抵不過活人還得好好地過日子。”
江軻側過頭,看向呼延吉:“她沒來找你,就證明她不願見你。”
“你告訴我,她人現在何處,有些話我會同她說清楚,你就是再不待見我,也得為朔兒想一想,難道你想朔兒自小就沒母親?”呼延吉說道。
江軻再次闔上眼,過了好一會兒,睜開,也許是小外甥牽動了他的心,終於開口。
“我從李旭嘴裡無法探知當年之事,回梁國後,阿姐親自去了一趟前太子府,李旭關在那裡,不知他說了些什麼,我問阿姐,她隻是不言,自那之後,她就把自己閉在院中,任誰同她說話,都不太願意搭理。”
“後來,那個叫雲娘的婦人要回鄉探望,便叫她一道,我心想,出去走一走也好,她那樣子叫人看了心疼,遂讓人護著她們去了那個村莊。”江軻淡淡地說道。
呼延吉站起,腔調中透著急切:“那村子叫什麼?”
他不能不慌,等找到她後,他會道儘實情,讓她考量忖度。
江軻說她閉門不出,意誌消殆,他能想到,李旭那些話的矛頭一定指向他,這才讓她痛苦。
她隻能逃避似的把自己鎖起來。
“雲水村……”
江軻話音剛落,呼延吉已搶步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