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船上有專供灶房,灶房提供船客行途中的吃食。
另外,二、三層各有一個小灶房,當然,二三層的客人也可以選擇底層大灶房的飯食,也可以多加些錢,讓小灶房備菜。
隻要錢到位,在這艘大船上可以住得很舒適,就跟陸地的客棧一樣。
江念身上帶得有錢子,可以暫時應付眼下。
秋水從三層的小灶房端了一個托盤來,將裡麵的飯菜擺於桌上,另配一壺酒。
江念看向秋水,用下巴一指:“你也坐下,咱們一起吃。”
秋水應是,坐到側麵,三人一麵吃一麵說著以後。
“不知還要多少日才到。”雲娘問了一聲。
這個江念也不清楚。
秋水說道:“適才我讓護衛問過了,船工說這才行到一半,估摸著還得大半個月呢。”
“喲!還得大半個月,不是我說,才登船時,婦人我看海覺著新奇,那麼大,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一片湖,一眼望不到頭,到處都是藍,抬頭是藍,低頭還是藍,可時日一久就經不住了,憋得慌。”
雲娘自海船啟行後,已經把船上船下跑了個遍。
江念側過頭,看了一眼窗外,然後擱下碗筷走到窗邊,這扇窗直麵大海。
正巧這個時候,海麵沒有一絲風,靜得如同一麵大鏡子,映照著發藍的天還有潔白的雲,竟有種船行雲間的錯覺。
雲娘同秋水也走了過去,三人一起往窗外眺望。
……
用罷飯後,雲娘回了自己的屋子午歇,江念沒有困意,準備去甲板上看一看,秋水拿過一個帷帽替她戴上,然後兩人下了樓階。
“秋水,待到大夏國以後,那裡再無人認識我們。”江念說道。
“是。”秋水應道。
江念習慣性地抬起手,撫上頸間,那裡是空的,燙了似的縮回手,籠在衣袖下。
這會兒甲板上隻有零星幾人,大多數人都回屋裡午歇,江念看著海麵,立了一會兒,然後側過身:“我們回……”
秋水正聽著,卻見她家娘子話隻說了一半就不說了,於是抬起眼,見她正看著一個方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裡是一個擋隔,並沒有人。
“娘子看什麼呢?”
江念簇著眉頭,問道:“那裡是……”
“那擋隔後麵有一個通往下層的階梯,下麵還有一層哩!”
江念點了點頭,她倒不是好奇這船身的布置,而是剛才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也許是看錯了,怎麼會這樣巧,而且那人也不該出現在這裡。
“走罷,沒事,回屋裡。”江念說道。
秋水應下,隨即二人穿過甲板,上了樓階。
在她們走後,那個擋隔處走出一人,不過很快又下到船身裡。
海上的夜晚特彆黑,除了天上的星,還有船上亮著的幾個火把和燈碗,再沒有什麼光亮。
不知是不是船老板為了省錢,船上的火把隻有零星幾個,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此時眾人已然就寢,海上太過無聊,常跑海路的人不稀罕看海景,頭一次出海的人也看膩了海景,所以天一暗,甲板上幾乎沒什麼人。
然而,空闊的甲板之下,亮著光。
這裡同甲板之上不同,堆著零亂的雜物,有些人為了省錢便會住在甲板之下。
眼下圍聚的這些人卻不像拮據的趕路人,這些人的麵目在光影中看不太清,隻能觀得他們大概的身形,體格高大,足有三十多人。
這甲板下的倉房被這些人占了,無人敢往這裡來。
“到了海中,可以開刃了。”其中一個虎背熊腰之人說道。
這人說罷,其他人紛紛應是。
很明顯,這虎背熊腰之人是這些人的頭目,唯他是從。
這男人說罷,又問:“點都踩了?”
另一人回話道:“回當家的話,小弟們都看了,一層的那些人都是些窮鬼,不過多少可以搜點,大貨都在二、三層,特彆是最上麵一層,估摸著能有不少收獲。”
又一人搶功似的說道:“第三層小弟也留意過,其他人都摸清了,唯獨一個屋子,不知住得是什麼人,總不見出來,神秘得很,身邊有兩個護衛,怕不好對付。”
那頭目說道:“管他是什麼人,隻要是咱們挑中的船,這船上的人就不是人了,都是網裡待宰的海魚。”
其他人眯眼咧嘴,露出凶笑。
“不過,既然那上麵有會武之人,一會兒上麵多去幾人。”頭目看向自己的手下。
眾人紛紛應是,然後從雜貨中抽出長刀,從底倉上到甲板,屠殺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