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孫子!爺的棺材本都讓你一腳踢沒了!我咒你全家!”
“他娘的,就是這異鬼害紅隊輸球。”
叫罵聲越來越大,響動全場。
先時還不覺著,從剛才看到現在,江念發現了不對勁,蘇和分明是紅隊的人,可紅隊的人根本不傳球給他,把他邊緣化了,排除在整個球隊之外。
若說因為他是新人,或介意他異族人的身份不傳球與他,也說得過去,可氣就氣在,紅隊的人不僅不傳球給他,他們還從他腳下搶球!
這哪裡是踢球,分明是在圍剿!這不就相當於,整人球場,蘇和一個人一隊,其他人一隊。
全場人!全場人聯合起來對付他一人!
江念不禁想,她們今日若沒來,蘇和該怎麼辦?一個人在場上孤立無援,任這些人欺壓辱罵?!越想心裡越壓不住怒意,這份怒意中帶著心酸。
不帶這樣欺負人,她先前還說他所屬的那隊會有聲援者給他呐喊助威,呸!
江念正想著,旁邊再次響起私議聲。
“那異族人倒黴,分到了紅隊,他若去了藍隊也不至於這樣受排斥。”
“你說的可是紅隊隊長馮三郎?”
“不是他又是誰,這家夥心黑得很,但凡隊裡進一個像樣的,他就怕人家威脅到他隊長的位置,背地裡軟硬兼施,拉攏其他人,排擠那些新來的,以保全他隊長的地位。”
“那蹴鞠社的東家看不明白?就這麼放任不管?”
“怎麼不知道,誰又不是傻子,不過是擔心他走了,一下子沒人能勝任隊長的位置,新進的苗子成長起來又需時日,權衡之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不過……”
“不過什麼?”
“這蹴鞠社的東家是咱們大夏的……”
這人正說著,眼睛一抬,發現離他不遠的美婦人好似一直側耳在聽他們談話,不免好奇多看了一眼。
就見那女子沉著臉,招了她的丫鬟來,不知低聲說了什麼,那丫鬟點頭去了。
沒過一會兒,那丫鬟拿了幾麵銅鑼來。
江念給秋水睇了一個眼色,秋水會意,把幾麵銅鑼分發給雲娘、趙七娘還有柳元娘。
江念自己也拿了一麵。
趙七娘和柳元娘睜愣著眼,不知這是何意。
“念娘,你這是……”
江念回看她們一眼,慢慢站起身,把鑼槌高高揚起,“哐——”的一聲重重敲下,把哄鬨的吵嚷全都壓了下去。
響過後,又連敲了三聲,“哐哐哐——”,場中徹底安靜下來,不論是台上的看客,還是場中的球員,所有人往聲源處看去。
隻見是一極美的婦人,一手拿鑼槌,一手拿鑼麵。
蘇和拭乾額上的汗,抬眼看向台上的江念,場中眾人亦看著那美婦人。
就見美婦人在寂刹中揚聲喊道:“以一敵眾又如何?!踏平他們!”
“哐——”鑼聲又響,美婦人再次助威:“踏平他們!!”
趙七娘和柳元娘兩人在江念敲響第一聲時,臉就噌的紅了,比胭脂還紅,頭埋到胸前,可到最後,整個場上隻有江念幾要破嗓的回音,震蕩滿場,於是兩人頂著一張紅臉站了起來。
雲娘、秋水俱站了起來,鑼聲齊鳴。
“以一敵眾!踏平他們!”
“以一敵眾!踏平他們!”
看台上的人群開始騷動,有人說道:“那是雲裳閣的趙七娘罷?”
“是她!”
“她也給那異族人助威。”
“嗬!那不是彩蝶軒的柳元娘麼!她也來了!”
“這異族人什麼來頭,連這二位都來助威,她們可是京都有名的冷娘子。”
人們的情緒被帶動,也跟著叫嚷起來。
“踏平他們!”
“踏平他們!”
蘇和聽著耳邊的叫喊聲,眼中卻隻有一人,看著她為自己賣力呐喊,深深吸了一口氣,默默地把護腕鬆了鬆,再次緊上。
他曾說,你明日來,我定能贏。
經江念這一聲勢,場中的看客們明白了,已經不以顏色區分敵我,根本沒有什麼紅隊、藍隊,隻有那個異族人以一敵全場。
監賽人提著鑼走到蘇和身邊,問道:“行不行?”又好意提醒道:“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
蘇和籲出一口氣,點了點頭,他明白,既是死門亦是生門,逆風翻盤就在今次。
看台上不止有普通看客,還坐了蹴鞠社的東家,還有一些不露臉的極權極貴,他們俱把這一幕看在眼裡。
期待著,玩味著,想看一看奇跡,誰不喜歡反轉。
他們把自己代入蘇和,現在,蘇和就是他們的化身,盼望著蘇和帶給他們不一樣的觀感和刺激。
短暫的休憩一晃而過,可眾人卻覺得好像過了很久,再次看向場中的眼神都發生了變化。
監賽人的鑼聲響起,比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