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興樓內……
江念置了兩桌席麵,桌上美食美酒。
江念、雲娘還有兩個東家一桌,秋水同另兩個丫頭一桌。
屋室內也沒彆人,平日做生意抬頭不見低頭見,早已相熟,自在吃喝,自在說笑。
此時,眾人已有了幾分酒意。
“念娘,那位阿和怎麼一直住你店中?你同他……”趙七娘本就坐在江念身邊,這會兒更近了一些。
江念笑看著趙七娘,說道:“七娘怎的突然問起他來?”
趙七娘把臉一紅,本就微醺的腮頰,這會兒更紅豔。
“瞧你這人,不過隨口問一句。”
江念也不戲弄她,看出趙七娘對蘇和有意,先前在賽場上,她的聲音比她還響亮。
“阿和同我一路來的大夏,危難之時,出手救過我。”江念說道。
“那他為何借住你店裡?”
因為蘇和才來大夏時囊中羞澀?可江念不能這麼說,於是笑說道:“我那店鋪存了些東西,需人照看,正巧他那時尋落腳之地,這才住到我店裡。”
趙七娘點了點頭,正待再問,門扇被敲響。
秋水前去開門,見了門外人,驚喜得朝裡喊了一聲:“娘子,阿和來了!”
這一聲把屋裡的女眷們唬了一跳,忙把團扇拿起掩住麵,白日裡還好,這會兒天色已暗,女人們又正吃酒,恐私下被瞧去醉態。
好在屋中有一架屏風隔著,蘇和並沒進來,隻立在門外,對秋水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秋水轉身去了裡麵,附到江念耳邊,江念聽後點了點頭。
秋水從桌上拿了酒壺並一個空酒盞,繞過屏風,走到門首下,將手裡的酒杯遞給蘇和,替他滿上酒。
蘇和執起酒杯,舉起,向屋裡說道:“蘇和在這裡謝三位東家,也謝眾位小娘子,恐唐突驚擾到各位,便在門下敬飲此杯。”
說著,仰頭飲儘。
屋裡眾人也舉杯說道:“蘇郎球技無雙,憑得真本事,實至名歸。”
說罷飲下。
蘇和將酒杯遞回,又說了幾句不打擾的話。
眾人回了幾句,知他這一場下來,便是京都蹴鞠行的風雲人物,定有許多應酬。
蘇和走後,眾人回坐,繼續歡鬨吃喝。
……
次日,江念正在隔間調香,店裡來了一人。
秋水走到江念身邊,說有人找她,於是放下手裡的香匙,走出製香屋去了外間。
這來人不是彆人,正是前些時在雲裳閣見過的鄭氏,麵上敷了薄薄一層粉,可那麵容帶著鬱色,抑鬱中又揉著幾分盼歎,先前見她還不是這樣。
“夫人來了,快請坐。”江念把人迎進,又讓秋水上茶點。
這還是鄭氏頭一回來江念的鋪子,一進來就展眼四顧。
江念見鄭氏坐下後,雙手握著茶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夫人今日來可要買香?”
鄭氏臉上升起一抹紅,說道:“上次你那香很好……”
江念笑道:“想來夫人喜那香息,我再替夫人包上一盒?”
鄭氏點了點頭,繼而又歎著搖頭。
江念不明其意。
鄭氏實在不好意思開口,經過一番掙紮,說道:“上次你贈我的那一盒香我用著好,我家老爺也喜那香……”
鄭氏向江念述說這些,也是想讓她替自己另挑一款合當的香。
江念認真聽著,雖說鄭氏閃爍其詞,可也聽出了大概。
原是鄭氏搽了她的香,因而重拾夫妻溫情,誰知家中另一房小的又生了幺蛾子,把男人的心勾了過去。
之後,又冷落了她。
這次來,她想看看有無其他的香,可以重新博取男人的注意。
江念想了想說道:“夫人願將這些事告知於我,也是信得過我,隻是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還有什麼當講不當講,有話直接說來。”
江念這才開口:“若說香,我這裡有百種,自是有不同尋常的,隨便拿幾樣來都能讓夫人滿意,隻是夫妻之間單單靠香維係,終不是辦法。”
鄭氏歎了一口氣:“我又何嘗不知,隻是如今年近四旬,比不得家裡那位小妖精。”
貴婦人說著竟紅了眼,以帕拭淚。
江念低眉沉吟,心裡打起算盤,她聽趙七娘說過,鄭氏家負責給各官衙采買,然而僅僅為官衙買辦能多大點“食量”,也無甚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