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凡站在焦黑的廢墟前,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六月的陽光炙烤著大地,也烤著這片剛經曆過大火的房屋殘骸。他的襯衫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貼在皮膚上,但他渾然不覺。
"唐隊,現場勘查基本完成了。"小李從廢墟中鑽出來,臉上沾滿了黑灰,口罩拉到下巴處,"太徹底了,幾乎什麼都沒剩下。"
唐雲凡點點頭,目光掃過這片焦土。這是一棟位於城郊的獨棟彆墅,如今隻剩下幾堵熏黑的牆和一堆分辨不出原貌的殘骸。消防員在淩晨三點撲滅了這場大火,卻在清理現場時發現了人骨殘骸。
"法醫怎麼說?"
"老陳在裡麵。"小李指了指廢墟中央,"初步判斷是一具成年男性屍體,但燒得太徹底,連牙齒都沒剩下幾顆,DNA提取很困難。"
唐雲凡戴上手套和鞋套,小心地踏入這片焦土。每一步都揚起細小的灰燼,像黑色的雪。他注意到火災的破壞程度極不均衡——某些區域幾乎化為灰燼,而另一些地方卻還保留著物品的大致形狀。
老陳蹲在一片相對完整的區域前,手裡拿著鑷子,正在收集什麼。聽到腳步聲,他頭也不抬地說:"溫度異常高,遠超普通住宅火災。"
"助燃劑?"唐雲凡蹲下身。
"不止。"老陳終於抬起頭,眼鏡片後的眼睛閃爍著專業的光芒,"我找到了幾個熔化的金屬容器殘骸,初步判斷是某種特殊設計的燃燒裝置,能產生定向高溫。"
唐雲凡皺眉:"謀殺?"
"幾乎可以確定。"老陳站起身,拍了拍白大褂上的灰,"屍體位於客廳中央,呈蜷縮狀,但奇怪的是,氣管和肺部幾乎找不到煙灰痕跡。"
"死者在大火前就已經死了?"
老陳點點頭:"而且我懷疑不止一具屍體。雖然骨灰混在一起很難分辨,但從骨碎片的數量看,至少有兩到三個人。"
唐雲凡的瞳孔微微收縮。如果老陳的判斷正確,這將是一起惡性連環殺人案。
"能確定身份嗎?"
"難。"老陳歎了口氣,"牙齒全毀了,指紋更不用說。我已經取了骨灰樣本回去做DNA比對,但彆抱太大希望,這種高溫下DNA降解嚴重。"
唐雲凡環顧四周:"小李,查一下房產登記和最近的通話記錄。老陳,我們回局裡等你的詳細報告。"
走出廢墟時,唐雲凡注意到院子裡的草坪有一片不自然的焦黑痕跡,呈長條形,像是某種液體潑灑後燃燒留下的。他蹲下身,用手指輕輕撚起一些黑色顆粒,裝進了證物袋。
三天後,會議室裡煙霧繚繞。唐雲凡麵前的煙灰缸裡已經堆了七八個煙頭。投影儀上顯示著三起火災現場的照片,時間跨度六個月。
"三個現場,七名受害者,同樣的作案手法。"唐雲凡用激光筆圈出照片上的共同點,"高溫焚燒,屍體幾乎完全碳化,現場發現特殊助燃劑殘留。"
小李翻著資料:"三名房產所有人之間沒有明顯關聯,來自不同行業,居住在不同區域。但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欠了高額債務。"
"什麼債務?"
"主要是民間借貸。"小李推了推眼鏡,"我查了他們的銀行流水,近半年都有大額資金進出,最後都是巨額赤字。"
老陳插話:"我在第二個現場的骨灰中發現了一些未完全燃燒的紙片,拚湊後像是某種借條,上麵有"金鼎"字樣。"
"金鼎?"唐雲凡挑眉。
"金鼎投資有限公司,"小李迅速調出資料,"一家注冊資金五千萬的民間借貸公司,老板叫林世昌,四十五歲,白手起家的富豪,表麵做正當生意,但坊間傳聞他放高利貸。"
唐雲凡盯著屏幕上林世昌的照片——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昂貴的定製西裝,眼神銳利得像鷹。
"查他。重點查他與這三名死者的資金往來和通話記錄。"
小李麵露難色:"恐怕不容易。這類民間借貸往往不留書麵證據,而且林世昌很狡猾,名下沒有任何與金融相關的公司,金鼎投資掛在彆人名下。"
"那就從受害者身上找突破口。"唐雲凡掐滅煙頭,"查他們死前的行蹤,特彆是最後見到的人。"
一周後的深夜,唐雲凡還在辦公室研究案卷。桌上的咖啡已經冷了,但他渾然不覺。三個受害者的照片釘在牆上,用紅線相連。最新的線索顯示,三名受害者在死亡前都曾接到過一個未知號碼的電話,通話時長都在兩分鐘左右。
"唐隊,有發現!"小李突然推門而入,手裡拿著一疊打印紙,"我交叉比對了三名受害者的手機基站數據,發現他們死前都去過同一個地方——城東的廢棄化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