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曆山大的熱風裹挾著沙粒,拍打在艾德琳的麵紗上。她眯起眼睛,眺望著遠處港灣的燈塔——那座著名的法羅斯燈塔早已毀於地震,隻剩下基座上的***堡壘,像一位滄桑的老者俯瞰著地中海。
“醫學學者,記住,“盧卡斯在她耳邊低語,他偽裝成一位意大利醫生,濃密的假胡須遮住了下巴的線條,“我們對古代眼科醫術感興趣,特彆是希臘手稿中記載的cataract手術。“
艾德琳調整了一下頭上過大的寬簷帽。自從威尼斯獲得影之心後,她發現自己能感知到更多東西——不僅是盧卡斯的視野和情緒,有時甚至是空氣中的光線波動。此刻,這種能力正警告她:港口海關處那個穿黑袍的審判官絕非普通官員。
“他有烙印,“她小聲說,假裝整理行囊,“左腕內側。真理之眼的人。“
盧卡斯微不可察地點頭,將他們的通行文件遞給海關官員。文件是馬塞勒斯樞機主教偽造的,顯示他們是帕多瓦大學的醫學研究者,前來研究阿拉伯醫學典籍。
審判官銳利的目光掃過文件,又打量兩人。艾德琳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在自己頸間停留——吊墜藏在層層衣物下,但仍可能引起注意。
“帕多瓦?“審判官的聲音像砂紙摩擦,“為什麼不去威尼斯?那裡的醫學院更好。“
盧卡斯流暢地用帶著意大利口音的法語回答:“尊敬的先生,威尼斯的希臘手稿收藏不如這裡豐富,特彆是那些從君士坦丁堡搶救出來的。“
“醫學研究需要這麼多設備?“審判官踢了踢他們的行李——裡麵除了衣物,主要是艾德琳的光學儀器和盧卡斯的武器。
“眼科手術模型,“艾德琳插話,故意讓德語口音更明顯,“我專攻視神經研究。“她打開一個盒子,露出裡麵精心製作的玻璃眼球模型,“看,這是晶狀體混濁的模擬。“
審判官嫌惡地後退一步,揮手放行。兩人剛走出聽力範圍,盧卡斯就輕聲道:“聰明。沒人願意多看那種東西第二眼。“
他們租住在猶太區的一家小旅館,老板是個沉默寡言的科普特基督徒,對客人的來意毫無興趣。房間狹小但乾淨,窗戶正對著傳說中的圖書館舊址——如今那裡隻剩幾根殘破的石柱和一座建在其上的清真寺。
“戈弗雷說"星之手"在圖書館廢墟,“艾德琳放下行李,立刻檢查窗戶視野,“但那裡日夜有守衛。“
盧卡斯卸下偽裝,右臂的透明化又擴散了些,影之心的平衡效果正在減弱。他走到窗邊,眯眼看向遠處的廢墟:“不是主圖書館。古書記載托勒密王朝有個秘密分館,專門存放"危險知識"。“他指向港口方向,“靠近古海堤的某處。“
艾德琳的吊墜突然發熱,她將其取出,發現藍光與影之心黑寶石的銀光正以相同頻率脈動。當她把兩件聖物靠近時,光芒在空中交織,形成一幅模糊的地圖——亞曆山大古港的平麵圖,一個特定位置閃爍著金星般的光點。
“它們能引導我們,“她驚歎道,“看,這個建築標記是古代醫神廟嗎?“
盧卡斯研究著光影地圖:“醫神阿斯克勒庇俄斯的神廟,後來被改建成基督教教堂。現在可能隻剩地基了。“
夜幕降臨後,兩人換上深色衣服悄悄出發。亞曆山大的夜晚比白天更活躍,狹窄的街道擠滿各色人等——希臘商人、阿拉伯學者、猶太醫生、歐洲冒險家。這種混亂提供了完美的掩護。
隨著接近港口,艾德琳的吊墜越來越熱。他們避開主要巡邏路線,沿著一條廢棄的引水道前進。水道儘頭是半埋在沙土中的石砌建築,隻露出幾根斑駁的石柱。
“就是這裡,“盧卡斯檢查四周後點燃小火把,“醫神廟的地下室。“
入口被碎石部分掩埋,兩人不得不爬行通過。裡麵的空氣悶熱陳腐,牆壁上覆蓋著千年鹽霜。艾德琳舉起吊墜和影之心,兩者的光芒照亮了狹窄的空間——滿地碎陶片和動物骨頭,牆上的壁畫已模糊不清,但仍能辨認出醫神杖的圖案。
“不對,“她突然停下,“光點還在更深的地方。“
盧卡斯敲擊地麵,發現某塊石板的回聲不同。撬開後,露出向下的階梯。更濃重的黑暗如實質般湧上來,帶著某種金屬和硫磺的混合氣味。
“小心,“他率先下去,劍已出鞘,“這種地方通常有...“
話未說完,一陣機械運轉聲突然響起,無數細如發絲的金屬線從牆壁射出!盧卡斯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揮劍格擋,金色血脈讓他的動作快成模糊的光影。大多數金屬線被斬斷,但仍有幾根擦過他的手臂,立刻留下發黑的灼痕。
“毒!“他咬牙道,半透明的皮膚下金色脈絡急速流動,對抗毒素。
艾德琳急忙用影之心貼近傷口。黑寶石的銀光與金血交融,毒素被慢慢中和。就在這時,她注意到牆上幾乎不可見的符號——一個眼睛被蛇纏繞的圖案。
“真理之眼已經來過這裡設下陷阱。“
盧卡斯呼吸粗重:“他們沒能拿走聖物,說明陷阱可能不止這一道。“
兩人更加謹慎地前進。階梯儘頭是一個圓形石室,中央石台上放著一個青銅匣子,表麵布滿奇怪的凸起——不是裝飾,而是精密的光學透鏡陣列!
“星之手,“艾德琳敬畏地低語。她能感覺到三件聖物之間的共鳴,空氣中充滿靜電般的刺痛感。
盧卡斯攔住想上前的她:“等等。“他從包裡取出一塊布包裹的鹽漬肉,扔向石台。肉塊在空中突然分裂成整齊的薄片,仿佛被無數無形的刀刃切割!
“光線陷阱,“他倒吸一口氣,“整個房間布滿交叉的激光......等等,激光是什麼?“
艾德琳驚訝地看著他:“你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盧卡斯顯得同樣困惑:“這個詞突然出現在腦海,像是記憶但不是我的。“
艾德琳突然明白了:“是聖物的記憶!遠古文明確實掌握這種技術。光之語不隻是符號,而是真正的光能操控!“
通過吊墜和影之心的光芒,他們勉強辨認出房間內縱橫交錯的光線網絡——這些看不見的刀刃已經運轉了上千年,仍然鋒利如初。
“怎麼通過?“艾德琳環顧四周,“肯定有控製機關...“
盧卡斯指向牆上的七個凹槽:“七聖物的標記。我們有兩件,也許能部分乾擾係統。“
艾德琳將吊墜和影之心分彆放入兩個凹槽。一陣機械轟鳴後,大部分光線消失了,但仍有三條無法關閉。盧卡斯測量了它們的間距,搖頭:“太窄了,穿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