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處的柳伶薇,見盛於燼說著說著便神色大變,頃刻間毀了一把椅子,不由得捂住了嘴——這個荒狼的盛於燼,脾氣真是乖戾,嚇死人了……
在盛於燼震碎座椅前,江笑書便有所察覺,盛於燼突然爆發出的煞氣令他大吃一驚,立刻握住了劍柄全神戒備。
可下一刻,盛於燼坐倒在地,數息之間便已臉色通紅,手臂胸口劇烈抖動,片刻後,連呼出來的氣都熱得嚇人。
江笑書見多識廣,隻打量了一眼便知道發生了什麼,心下暗暗吃驚——盛於燼與自己年紀相仿,可內力修為竟已到了龍虎交會、水火求濟的境界,此刻內力自行流轉,即將突破大關。
那他神色乾嘛那麼痛苦?
江笑書有些奇怪,他湊近了些,忽的伸手撕碎盛於燼胸前衣襟,氣運雙指,對準盛於燼的“檀中穴”點了上去。
甫一觸碰,江笑書便知盛於燼為何如此痛苦——盛於燼似乎十分抗拒這股即將壯大交會的內息,拚命的縮緊經脈不讓這股內力流動,同時猛催丹田,榨出一絲內力便拚命運往經絡,試圖阻攔那股真氣的運行。
龍虎交會之後,內力便有小成,許多人一輩子也未必達得到,他怎麼還老大不情願似的?
“奇奇怪怪……”江笑書嘟囔一聲,便催力於指,內力衝入盛於燼體內,直入丹田,猶如一口大鐘將盛於燼的丹田罩住,不讓內力外泄。
“呃啊!”盛於燼本來已緊閉雙目,此刻卻猛的睜開眼睛,滿眼的怨毒與憤怒。
又過了數息,盛於燼心經、肝經中的內息如同浪花般綻開,落下的水滴滴入經絡,立刻便融入其中,而經絡便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土地一般,貪婪的吸收著這股精純的內息,自身也在迅速的發展壯大……待到全部吸收完成後,經絡之中自行生出一股內息,緩緩運行一個周天後,一瀉千裡,衝向丹田,輕鬆衝破江笑書內力凝聚成的“大鐘”,丹田之中的內息猶如天雷勾地火一般躥起,與這股新生出的內息結合後,漸漸歸於平靜……
盛於燼眼前白茫茫的,隻覺得自己的力量從未像此刻這般強盛,他握了握拳,知覺重回體內。
他茫然的睜開雙眼,看見自己的手臂前胸的皮膚,隨著內息流動,竟隱隱泛出赤紅色。他茫然四顧,隻見柳家眾人仍是酒醉不醒,而江笑書倒在自己身前幾步遠處,口鼻滲血,喘著粗氣。
“呼……他……他娘的,好霸道的內力!”江笑書擦了擦臉上血跡,胸中一片煩悶,罵道:
“他娘的,小爺我還怕你受傷,想著幫你一把,誰知道你內力交會時,輕易一震,我卻反倒著了道兒……”
盛於燼默默低頭看著自己胸前——衣襟已被撕碎,因為自己皮膚泛紅,那胸口處的惡狼刺青愈發顯得猙獰,這時,一道乖戾的聲音傳入腦中:
“不要再練這套武功,它會害死我!這該死的……”
此時,他心經、肝經的內息一動,那聲音便戛然而止了。
盛於燼神色複雜,腦中一片混亂,默然不語。
“嘣!”江笑書敲了盛於燼胸口一把,然後收回拳頭,驚歎道:
“豁!這麼硬?像石頭一樣,還紅彤彤的,這門橫練功夫叫什麼名字?”
“啊。”盛於燼搖搖頭,將雜念自腦海中驅除,他搖搖頭:
“我偶然學會的,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偶然學會?”江笑書瞪大雙眼,隨後撇撇嘴:
“真是走了狗屎運……你應該去賭牌九,肯定滿場通殺、莊閒全吃……”
待江笑書絮絮叨叨完,盛於燼抱了個拳:
“江兄弟,謝謝你幫了我。”
“罷了罷了,”江笑書擺擺手:
“誰叫我是大俠呢?大俠幫彆人,自然是天經地義啦。”
暗處的柳伶薇連連點頭:果然隻有江大俠這樣的人物,才能說出這麼了不起的話……
“大俠?”這個詞語,盛於燼已聽過很多次,可卻有些難以理解:
“為什麼要當大俠?”
“嗯?這你都不知道?”江笑書十分鄙夷,然後伸出了手指:
“你看啊,當大俠,第一呢,霸氣無雙、威風八麵,很厲害吧?”
盛於燼搖搖頭:
“要那麼威風乾嘛?二娃家的雞也威風的很,我看也沒什麼大不了。”
江笑書見盛於燼反駁自己,立刻就來勁了,他伸出第二根手指:
“哎哎哎,你彆急,你看這第二點,做了大俠,還會有美女投懷送抱……呃,就算不是個個都會投懷送抱吧,起碼是很有機會的嘛……”
盛於燼又搖了搖頭:
“沒意思,個狗日勒,我要那麼多女人來做什麼?飯都不夠吃。”
“他娘的!”江笑書有些氣憤,覺得眼前這人簡直不可理喻——這世上不想當大俠的男人,就像不愛首飾的女人一樣,一個也沒有。他絞儘腦汁,又道:
“好吧,就算你不喜歡威風八麵,美女佳人……那你做了俠義之事,起碼彆人會很敬重你吧?唉,對你好像也沒什麼用……”
可江笑書恰恰想不到,這正是此刻的盛於燼最需要的東西
“敬重我?”盛於燼心中一震,然後他又想起了那恩將仇報的俞家眾人,隨後遲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