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中秋,家家團聚,唯獨向羽風一人,氣衝衝的跑到了眉喇婆婆家。
“你把東西給她了?”向羽風急匆匆的問道。得到眉喇婆婆肯定的答複後,向羽風像泄了氣的皮球:
“唉……你怎麼不攔著她點兒?”眉喇婆婆反問:
“你不喜歡那個年輕人?”
“老夫現在想剁了他!”
“可我聽說,你把瞬影行羽都教給他了。”
“這!”向羽風一僵,隨後反駁道:
“他為人不差,武功、謀略、見識、天賦都很好,我一時見獵心喜,教他些功夫也沒什麼……可是,可是可是……”見向羽風語無倫次,眉喇婆婆替他接了下去:
“可是要他當你女婿,卻是萬萬不可,依靈才多大啊?”
“照啊!就是這個意思。”向羽風連連點頭。見向羽風失了方寸,眉喇婆婆不由得啞然失笑:
“那天我也這麼說,後來我才突然想起,依靈都十七歲了。”時刻陪伴著孩子的父母們總會產生一種錯覺,就是自己的孩子永遠都不會長大,直到某天,孩子帶著另一個年輕人來到自己麵前,父母才恍然大悟——原來都這麼大了啊?
“十七歲了啊?”向羽風喃喃道,隨後恨恨的道:
“媽的巴子,女生外向,我家的好白菜喲……”…………經過司神醫和王勁威沒日沒夜的努力,終於清除了所有的白青花菌。
向依靈下令,啟用苗王墓。大家用了一整個白天,將苗王墓清理了出來。
從今天開始,這裡再次成為苗王宮殿,整個苗疆的中心。長桌被拚在了一處,足足有數十丈長,主人在左,客人在右,主客相對,敬酒勸飲並對酒高歌。
這是苗疆最高形式的隆重禮儀。宴會還沒開始,首位的江笑書就已經被勸了十餘杯酒了,來敬酒的人絡繹不絕,這熱情險些讓江笑書招架不住。
還好用的是包穀酒,不是biang當酒,不然還沒開吃,我隻怕就醉了。
江笑書還在思考怎麼婉拒眾人時,柏長老就已替他解了圍:
“我看你們啊,是不把江公子當貴客了是吧?”
“啊?”
“怎麼會呢?”
“柏長老你說什麼呀?江公子可是咱們最尊貴的客人呢……”
“是呀是呀。”眾人聞言,紛紛出言反駁——用最好的酒款待客人,便是苗疆表達尊重的方式。
柏長老一指首位空缺:
“那你們急什麼?待會兒高山流水一到,還怕江公子喝不飽?”這
“高山流水”,亦是苗疆款待貴客的禮儀,請高山流水時,一個人手裡拿著碗,另一隻手拿著酒壺倒酒,喂客人喝,另外幾人各持酒壺,首尾相連往喂酒人手裡不斷倒酒,往往酒壺的高低差就有四五尺之高。
這高山流水一旦請來,便要一直喝下去,起碼要有一斤,且上不封頂。
柏長老這麼說,意思是大家現在填滿了江笑書的肚子,待會兒高山流水時,江笑書可就喝不了多少啦。
眾人這才醒悟,紛紛誇柏長老有遠見,隨後便四散去了。江笑書自然也會意,對著柏長老苦笑道:
“還以為你是解圍來著,誰知看這架勢,不把我喝死不算完是吧?”
“隻要喝不死,就往死裡喝!”柏長老豪氣衝天。江笑書一抹嘴唇,倒有些期待了,可隨即他想起一事,對柏長老警告道:
“誒!喝酒可以,但財寶的事情,可沒得談,彆趁我醉了騙我話啊。”苗王墓深處某房間內,有赤明搜羅的各類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和古董字畫,每一樣都價值不菲,在清理苗王墓時被發現,卻就歸屬問題產生了爭執。
苗疆人堅決要給江笑書一行,說給他們當路上的盤纏。
“這個好這個好!”盛於燼本想這麼說的,但柳伶薇早已料到,朝他後腰狠狠一掐,話才咽了回去。
江笑書堅決不肯收,雙方爭了個麵紅耳赤,若非中秋宴會馬上開始,隻怕還要吵個沒完。
聽江笑書這麼說,柏長老不樂意了:
“不行,必須收著,拿板車拖著走!”
“嘿!咋就這麼強呢?”
“我苗疆諸部再度一統,與大秦成功修好建交、三清教仇人的信息……我苗疆已得了這三件珍貴的大禮,那些不值錢的財寶,就該你們拿去才是。”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說起來,柳伶薇雖然常常惹麻煩,但她撒潑耍渾的本事卻有用得很——這不,江笑書捂住耳朵一頓嘰裡呱啦,倒教柏長老犯起難了。
直到一道長長的聲音傳來:
“請高山流水——”眾人的目光立刻投向了門口。
“嗚——”歡快熱情的蘆笙響起,漢子雄壯的歌聲與女孩們的嬌笑同時響起,高山流水的隊伍已到了。
江笑書有些發愣。好漂亮。一旁的柳伶薇身為女子,更是滿眼豔羨的感歎:
“向妹妹好美,倒像個新娘子。”隊伍首位自然便是向依靈,她本就甚美,此時施以粉黛,更是平添幾分嬌豔,她大大的眼睛滿含笑意,倒比今晚的明月還要亮上幾分。
最出彩的還是她的衣飾——青悠悠的百褶裙,密密層層修滿了美麗的圖騰,閃閃跳動的裙腳,飄揚的裙帶,將少女窈窕的身姿襯得愈發完美……她頭插銀花,手戴手圈,頸掛項鏈,盛裝出席,絢麗且莊嚴。
所以當江笑書回過神來時,一個酒碗已放到了嘴邊。高山流水的規矩,是用嘴接酒,絕不上手觸碰,隻撐不住時,隻需敲敲桌子,便會停止了。
“江大哥,量力而行哦。”蘆笙與歌唱形成的嘈雜中,江笑書耳邊傳來一聲低笑。
江笑書自以為還算海量,卻還是低估了
“高山流水”的威力,嘴邊的碗看著不過能裝三五兩,可倒了一盞茶的功夫,卻仍是三五兩,半點沒減,最要命的是,酒水源源不斷,連片刻的喘息都沒有,一直灌個沒完。
江笑書頭一次知道,自己能醉得這麼快。最後一滴酒入肚,江笑書連坐都坐不穩了,身子一歪就摔了下去。
朦朧中,一雙柔夷托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