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頭!你沒事?”苟富貴驚叫一聲,跑了過來。見到了躺在洞口的寧采臣,苟富貴驚呼道:“你還把這書呆子也救出來了?”然後他又注意到了黎慕江那對氣華內蘊的眸子,喜道:“大姐頭,你怎麼不像受了傷的樣子,反而武功還長進了不少?”黎慕江有些無奈:“你問這麼多句,我該回答你哪個?”苟富貴一拍腦袋:“哈,這不是看見你沒事兒,有些高興嘛。那就先下去再說吧,我估計史力也快回來了。”片刻後,他們穿過山林,回到了荒村,隔著老遠,就看見一匹火紅的駿馬,看來史力也已經回來了。
史力原本臉色十分陰沉,待看見黎慕江後,這才一喜,迎了上來:“阿姊,你……”黎慕江搖頭道:“我沒事,找個地方坐下慢慢說吧。”幾人來到荒村內的一間破屋中,黎慕江先簡單說了他和寧采臣的遭遇。
苟富貴聽完,不由得感歎:“那麼危險的情況,你卻反倒功力大增,大姐頭,你這運氣真不是蓋的,你這弄得我都想去試試了……”
“站著說話不嫌腰疼,”黎慕江撇撇嘴,隨後提起手掌,黑氣湧起,伸到了苟富貴麵前:“不是想試試麼?來吧,我保證,你留全屍的機率會很大。”
“不了不了,我可無福消受……”苟富貴訕笑著縮了縮頭,隨後他正色道:“真想不到,原來姥姥他們一群人在地底乾著這樣的勾當……那這麼說來,最後還是那個叫小倩的女鬼幫了你們咯?”黎慕江認真想了想,還是說道:“唉,她到底是敵是友,我也不敢妄下定論……說說你們吧,這一晚外麵發生了什麼?”苟富貴一拍自己頭上的草屑:“這還用問麼,我牽著大狗找了你一晚上了。”黎慕江見他滿臉疲倦,兩個眼袋烏黑,便知他所言非虛,心下有些觸動,她拱了拱手:“辛苦了。”苟富貴一擺手:“自己人嘛,不說這些。大家都平安無事就好。”史力也開口:“我去晉陽府衙報官了。”黎慕江眼睛一亮,追問道:“怎麼樣?官兵多久能來?”史力臉上立刻顯出憤懣之色:“那幫混賬。”
“怎麼回事?”苟富貴也湊了上來。史力說道:“我騎著快馬跑去了府衙,可天都亮了好久,卻沒有一個人過來開門……”這晉陽官府的腐朽竟已到了這種地步,黎慕江不由得暗暗搖頭。
“等了半天,終於見到了知府,我給他說了這裡鬨鬼的事情,還沒說到地底下的事呢,他卻不耐煩的打了個哈欠……然後他打斷了我,說這兩年,荒村鬨鬼的事情已經有上百人來報過官了。”黎慕江看著周圍被廢棄的房子,想來就是這些原住民去報的官。
“我就說,既然這麼多人報過官,你們怎麼不來增援?誰知他突然衝我發起了脾氣,說這村子好得很,人丁興旺、一片祥和……還說我和先前那群人一樣,都是得了失心瘋,跑他這兒發癲呢!”黎慕江已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了,她接過話頭:“然後他就把你當瘋子趕了出去,根本就不打算管這裡是麼?”史力聞言臉色一黑,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這混賬知府!還丟了這一塊銀子給我,說什麼這是本官私人讚助你的二兩銀子,趕緊去醫館找大夫看看腦子……真是欺人太甚!”說罷,他將那銀子狠狠一擲。
黎慕江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力,何必為這種小人生氣呢。”史力憤聲道:“還好阿姊你平安無恙,否則……我非得砍了這狗官的腦袋。”黎慕江還想說些什麼,這時背後傳來寧采臣的聲音:“唔……我這是怎麼了?”眾人扭頭,隻見寧采臣已經醒了,黎慕江道:“寧公子,我們已經出來了,這是在荒村呢。”寧采臣迷茫的抬起頭:“黎女俠、苟二爺、史力兄……嗯?小倩姑娘去哪了?”黎慕江走到他麵前:“謝謝你願意相信她。”寧采臣奇道:“什麼?”黎慕江道:“這是她托我帶給你的話。”
“相信?我當然是相信她的……”寧采臣喃喃道,隨後他問道:“她人呢?”黎慕江眼神複雜:“她回沈霞身邊去了。”
“什麼!”寧采臣大驚,霍的起身:“這怎麼行?她、她難道回那魔頭身邊去繼續作惡麼?”黎慕江搖搖頭:“誰也不知道……”
“不會的,”寧采臣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說法:“我相信她不會重蹈覆轍。”黎慕江眉頭緊鎖:“按理說,她應該是向著沈霞才是,這也是我先前猜疑她的原因。可是後來她幫了我們許多,待你也是一片赤誠,說的話也不似作偽……亦正亦邪、亦敵亦友,卻也說不清楚。”寧采臣堅定的說道:“小倩是個有良知的人,她不會再成為我們的敵人的。”黎慕江笑笑:“希望如你所說,我的猜疑是錯的吧。”見大家的信息都交流得差不多了,黎慕江點了點頭,走到了幾人中間:“所以,大家說說現在該怎麼辦?”苟富貴立馬道:“當然是衝進地底,將那幫惡鬼繩之以法。”見史力、寧采臣也點頭讚成,黎慕江說道:“看來大家想的一樣,那麼該怎麼進攻呢?”史力一指山頂:“從那裡攻進去。”黎慕江搖了搖頭:“那萬一她們不敵,從井底逃跑呢?”苟富貴插嘴道:“那就兵分兩路,一路從山頂打進去,一路在井底斷他們後路。”黎慕江環顧幾人,問道:“有誰見過沈霞麼?”寧采臣道:“我見過她。”黎慕江有些失望,但還是問道:“她武功怎麼樣?”寧采臣一窘,隨後道:“我不會武功,看不出來,我隻見過她剝人皮時的模樣……”他簡要一說當時的場景,苟富貴便立刻一拍大腿:“血屍術!好家夥,這沈霞果然與三清教的關係不淺。”
“你知道這門功夫?”黎慕江道。苟富貴點點頭,然後續道:“我接觸過幾個三清教的人,其中一個女人,她就是練這功夫的,剝掉人皮後啃食精血……天下就隻有三清教的血屍術會這麼邪門。”
“這功夫很厲害麼?”黎慕江問道。苟富貴臉上頓時顯出恐懼之色:“我不知道沈霞練到什麼地步了,反正我認識的那個三清教的瘋女人,一隻手打我十個也不在話下……”
“這就是了,”黎慕江說道:“沒人能摸得透沈霞的武功,我們如果兵分兩路,根本就沒有把握……”
“難道要任由這些惡徒逍遙法外麼?”寧采臣聞言,十分憤慨。黎慕江擺擺手,隨後重新坐了下來,思索良久後,她抬起頭環顧眾人:“我們現在隻能賭一把了。”
“賭?賭什麼?”苟富貴奇道。黎慕江看向寧采臣:“賭寧公子的聖賢之道真的改變了聶小倩。”隨後她指了指地下:“賭聶小倩能在地底做些什麼。”苟富貴有些沒信心:“可我們能賭贏麼?”
“能!”
“不知道。”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黎慕江看向寧采臣,輕聲道:“寧公子,希望你是對的。”寧采臣信心十足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