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笑書錯愕之際,便聽得樓下傳來一陣叫罵之聲,隨後門砰的一聲被踢開,那小廝帶頭走了進來,他指著江笑書,對身後那人道:
「王老板,就是這個瘟生……」
被成為「王老板」的人,是個滿臉橫肉的家夥,坦著胸襟,胸口長滿了黑毛,看凶神惡煞的模樣,不像個生意人,倒更似一個屠夫。聽見小廝的話,他斜眼朝江笑書一打量,眼神中充滿了挑釁。
王老板鼻中重重哼了一聲,他身後的一群漢子便按捺不住了,個個叫罵開來,各持棍棒刀槍,紛紛湧入了房內,把江笑書小魚團團圍住。
江笑書心中念頭急速轉動,瞧著圍過來的漢子,漸漸皺起了眉頭。
「小魚,還不快過來。」王老板呼喚一聲,小魚低聲一應,便垂首走到了他身邊。
王老板走到江笑書身前,盯住江笑書:
「小子,給個說法罷!」
江笑書神色不變:
「閣下是那位?」
「瞎了你的眼,」那小廝立刻叫喚起來:
「這是咱們瀟湘館的大王老板,跺跺腳趾頭,整個芷江縣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你這瘟生,怎敢如此怠慢?」
江笑書望著王老板:
「原來是此間掌櫃,鄙人江笑書,不知有何指教?」
王老板嘿了一聲,似乎聽見了一個不好笑的笑話,他伸出大手在江笑書肩頭重重一拍:
「小子,你以為裝傻便能蒙混過關?」
江笑書不動神色的撥開他的手:
「我來貴寶地聽曲,花了不少銀子,卻被閣下喊上一群好漢團團圍住,又讓下人對我出言不遜……不怕閣下笑話,江某的確有些傻了。」
「好!」王老板大喝一聲,隨後指著江笑書:
「那就讓你死個明白——小魚是我的老婆,你來青樓嫖我老婆,Yin***女,已是犯了重罪,在座的各位都是證人……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跟我去縣衙見官,按大秦律令,你少不得被判上個二十年,把屁股洗乾淨坐牢罷!至於第二個……」
「第二個選擇,就是在下摸出身上的所有銀子,與閣下私了,說不得還要挨上一頓毒打,最後扒光了衣服丟出門去,是麼?」江笑書笑著接過話茬。
「嗬,倒是個上道的,哈哈哈……」王老板扭頭調侃,周圍的漢子便爆發出一陣哄笑,隨後他轉過頭:
「我看你倒算個體麵人,人也上道……這樣罷,你若痛痛快快給了錢,毒打就免了,你自行離去便是。」
「閣下倒是公道得很,怪不得生意做得這樣大,」江笑書冷笑一聲,隨後道:
「你說小魚姑娘是你妻子,可有憑證?」
哪知王老板卻不慌不忙,竟真的從懷中摸出一張字據,伸到了江笑書麵前。
江笑書定睛一瞧,心中不由得一驚。
禮同掌判,合二姓以嘉姻
詩詠宜家,敦百年之靜好
此證,餘小芷、王逵結為夫妻
瞧著上麵蓋著的大秦官印,自然做不得偽,竟真的是一張貨真價實的婚契!
「瞧著了罷?」王逵冷笑,隨後厲聲道:
「王八蛋!你還有何話說。」
「哈哈,罵得好,」江笑書大笑鼓掌,隨後盯住對方:
「照王老板所言,在下Yin***女,自然是罪不可恕……可拋妻棄子,將愛妻賣入青樓接客,王老板自己不也是個活烏龜?你張口閉口王八蛋,莫非是想起了自家親戚不成?」
王老板眼神逐漸冷下來:
「照這麼說,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江笑書搖搖頭:
「我隻想問問王老板,既然是你的妻子,你卻將她送來青樓中,還做了紅倌人,難道個個點她的客人,你都要來興師問罪一番?」
王老板瞪著江笑書:
「我自愛把老婆送到哪裡,與你這瘟生又有何相乾?彆人點她我不管,偏偏你這瘟生不行,今日不拿出個說法,少不得廢了你!」
說完這句話,周圍的漢子們又叫罵起來,把江笑書圍得更緊了,離江笑書最近的那人已不足三尺,隻待老板一下令,便來個一擁而上,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臉嘗嘗自己的厲害。
「你要說法,有啊,」江笑書點點頭,隨後指向樓下:
「錢我是掏不出來了,既然你想去縣衙,那我陪你走一遭便是,縣令若真判我重罪,在下無怨無悔,欣然接受。」
「死瘟生!哪裡由得了你!」小廝叫罵起來:
「你是個好小子,倒走一個試試看!」
「好啊。」江笑書話音一落,眾人隻覺眼前一花,隨後小廝的慘叫聲在門口響起。
眾人一齊扭頭,小廝已懸在了空中,手腳亂舞,如同一隻剛出水的王八,而他的衣襟,正被江笑書提在手中。
「年紀不大,嘴巴倒毒得很。」江笑書照頭一拳打去,小廝慘呼一聲,半邊麵皮便如同充氣般高高腫起,足有半寸之高。
隨後噌一聲,江笑書長劍出鞘,已指住了小廝心口,森然道:
「虧小爺我打發你不少賞錢,你這廝不計好也還自罷了,想不到竟夥同人來作我的局……嘴巴毒打一拳就能治,可心黑了,若不剖出來,哪裡根治得了!」
小廝嚇得魂飛天外,眼睛一翻,便暈了過去,江笑書卻毫不放鬆,長劍抵住小廝胸口
其餘人見江笑書分明看著是個紈絝公子,竟有此等武藝,又要當眾將人開膛破肚,好不狠辣,紛紛慘然變色,望著王老板,等他示下。
王老板也是一驚,他指著江笑書:
「你!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當街殺人?」
江笑書反問:
「行騙作局的禽獸,不也同樣在光天化日之下?」
王老板咬牙道:
「你想怎麼樣?」
江笑書道:
「我本想狠狠教訓你們一頓,可打你們這群禽獸,不免臟了小爺的手。既然你說我女乾汙你妻子,那小爺我便陪你耍耍,一起去縣衙對簿公堂好了!」
王老板沉思片刻,才一擺手:
「就依你的辦!你可彆跑!」
江笑書手一鬆,小廝便如一灘爛泥般落地,他冷笑一聲,轉身出門:
「奉陪到底。」
身後,王老板、小魚以及一乾漢子緊跟江笑書之後,一群人浩浩蕩蕩往縣衙走去。
一位漢子湊過來:
「老板,何不直接動手?」
王老板壓低聲音:
「蠢材,沒看見這瘟生剛剛那手功夫麼?我們這幾個人,又豈是他的對手?」
「那去縣衙……」
「哼!馬縣令和我們江嶽幫何等交情,入了縣衙,這瘟生還能翻得了天去?到時候將他拿下,身上的財寶和馬縣令三七分成,再把這瘟生丟去吃牢飯……」
「馬縣令判個葫蘆案,就能有七成?」
「呸!七成那是咱們的,他能拿三成,還要看我們江嶽幫的臉色。」
「是是是,老板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