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聲呼喊,眾人皆是一驚,轉過頭來,卻是個管家模樣的人一路小跑來到了眾人麵前。
這人似乎不會武功,一路跑來,氣息都有些不穩了,他不住喘氣,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打量著江笑書,隨後道:
“狐媚眼,龍須發,白衣裳……這位一定就是江笑書江公子了。”江笑書麵無表情:
“我就是江笑書,但我似乎並不認識閣下……”
“不重要不重要,”那人擺擺手:
“我叫阿海,區區一個無名小卒,江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我這番是替我家主人來的。”
“敢問你家主人來曆?”
“江嶽幫。”阿海竟是毫不介意,順嘴就說了出來。
“你倒是坦誠得很。”江笑書忍不住道。
“主人說了——和小人交往,自然要心思算儘,而和俠士交往,則一定要坦坦蕩蕩,若有半分遮掩,彆人定然瞧你不起……”阿海謙卑的笑道:
“小人一無所長,唯一的小小優點,就是很聽主人的話,主人無論教誨我什麼,小人連半個字都不會忘。”江笑書點點頭,隨後指了指身後火場:
“這東西就是你主人布置的了?”
“正是,時間倉促,布置得粗淺得緊,但願各位能夠滿意,先前江嶽幫有眼不識泰山,與各位起了許多誤會,希望能用這個法子,讓各位消消氣……”
“我們和江嶽幫沒有誤會,”江笑書打斷了他,隨後道:
“你們江嶽幫的王逵,他在芷江做的事,每一條都夠千刀萬剮,我隻要見到,就一定會解決他,這絕不是誤會,而是公道人心、是非善惡。”阿海一躬身:
“江公子教訓得是,王逵飛揚跋扈、屢行不端,實在是我江嶽幫之恥,幫內兄弟早就對其怨言頗多,今日借江公子之手將之鏟除,江嶽幫該謝謝江公子才是。”江笑書冷冷一笑:
“聽你的意思,你們江嶽幫原來是名門正派,隻不過恰巧出了王逵這個敗類,是麼?”
“正是。”阿海似乎沒有聽出江笑書的譏諷之意,很認真的回答道。江笑書頗有興致的抬起頭:
“你態度自始至終十分恭謹,而且不會武功,隻是個傳信的小人物,若為難你,我江笑書可就有些不算英雄……罷了,開門見山,直接說吧。”
“好,”阿海點點頭,隨後抱拳道:
“我家主人代表江嶽幫,向江公子求和,希望自此以後,雙方罷戰握手言和,化乾戈為玉帛……江公子一行在湘州,想喝酒也好,想遊玩也罷,所有費用都由江嶽幫承擔,隻希望雙方莫要再起嫌隙,這裡備有一些薄利,請各位笑納。”隨後他自懷中摸出一堆東西,恭恭敬敬的呈了上來。
江笑書打眼一瞧,饒是見多識廣如他,臉色也是微微一動。五萬兩的銀票,加上芷江五百畝良田的地契,還有數間商鋪與豪宅的房契。
盛於燼自然也看見了這些東西,可他再也不會像先前那樣兩眼放光了,因為昨晚的一個靈光一閃,他已發覺金錢並沒有那麼可愛了,尤其是惡人懷裡的金錢,更是從頭到腳都沾滿了血腥與肮臟……小魚一家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金錢與土地,個個都愣了神。
王勁威眉頭緊皺,想提醒江笑書一行不能拿,但轉念一想,江笑書如此聰慧之人,又豈能上對方的當。
誰知江笑書偏偏就是這樣的人,旁人決計難以猜到他在想什麼,麵對阿海呈上來的禮物,他大袖一拂,便把那些財物取了過來。
江笑書揚起下巴:
“小蘭在哪裡?”
“我們已傳信去了武陵郡,那邊的回信已到了,餘二小姐現在毫發無損,正在武陵郡分舵作客,各位隨時可以迎接她回來;或者我們修書一封,便可用最快的速度送餘二小姐回芷江……”江笑書點點頭:
“告訴你的主人,我們會親自去接小蘭,如果她真的沒事,而且沒讓我發現江嶽幫更多的惡行,我願意接受他的提議。”
“江公子,不可以……”聽見江笑書要和對方和談,王勁威心中一急,不由得失聲叫了出來,可江笑書卻一抬手,阻住了他。
阿海心滿意足,說聲多謝公子,隨後深深一揖,便自顧離去了。江笑書突然叫住了他:
“阿海。”阿海轉過頭:
“公子還有事麼?”
“我想知道你們主人的身份。”
“這個恕在下無能為力,可能要讓公子失望了。”
“哦?”
“主人特意交代——江湖兒女,聞名不如見麵,待到時機合適,他自會親自來拜訪各位,可在那之前,便是殺了小人的頭,也絕不能透露他的身份的。”
“有這張能說會道的巧嘴,沒人會舍得砍你的頭的,”江笑書一笑,隨後擺擺手:
“回去罷,告訴你主人,我對他很感興趣。”阿海離去後,身後的芷江分舵火勢也開始減小了,已變成了一堆廢墟,江笑書環顧眾人,說道:
“你們似乎有很多問題。”
“不錯,”王勁威第一個開口:
“江公子,你難道沒看出,這個阿海在騙你?”
“他騙了我?”
“在湘州找個剛會走路的娃娃,都知道江嶽幫除了人事什麼都事乾,這種魚肉百姓,臭名昭著的幫派,怎麼可能隻有一個王逵?在更繁華的城市或者總舵所在的嶽陽,比王逵更孽障的禽獸隻會更多……你難道不知道?”
“我知道。”
“那你還接受他們的和談?”王勁威更是不解,盯著江笑書:
“難道江公子是個貪財的人?”江笑書反問他:
“你覺得我是?”
“正是因為你不是,所以我們才納悶。”江笑書點點頭,看向小魚一家,見他們臉上疑惑的神色也與王勁威如出一轍,他沒有過多解釋,而是衝盛於燼道:
“你呢?”盛於燼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