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於燼落入江嶽幫之手,王勁威和小蘭也被官府抓住,可江笑書卻遲遲不未能露麵,他究竟在哪兒?
此時,武陵郡向南數百裡,湘州零陵郡。零陵郡陽明山,山頂懸崖。頭頂陰雨密布,這裡似乎要下雨了,山風呼嘯,吹得衣衫獵獵作響,一派肅殺悲涼之氣。
江笑書由小魚攙扶著,以劍拄地,對背後步步逼近的敵人視而不見。他們已經被追殺了三天三夜,現在,這裡成為了他們逃亡的儘頭。
…………時間回到三日前,十六日,淩晨。從金鐘村取得馬匹之後,江魚二人一路疾奔,終於在天亮前返回了武陵郡。
自己出逃的消息還未傳開,武陵郡城一片靜謐,城門緊閉。江笑書背起小魚,自城牆翻入,卻沒有第一時間直奔客棧與盛於燼彙合,反倒是找了一間空屋,靜靜等待。
“笑書公子,你出逃的消息,應該很快就傳過來了吧?”小魚問答。
“不是很快,而是非常快。”江笑書笑道:
“據我所知,大秦開國以來,不算我的話,總共有三十四次死諫重案。這三十四人中,有三十三個被砍了頭,剩餘那個拿出當年開國皇帝的免死鐵券,才免了殺頭,不過仍是在大牢裡蹲了下半輩子。這三十四人,受了死諫時自然自知罪孽深重,可他們卻誰都不敢逃走,你知道是為什麼?”小魚立刻道:
“他們是怕受株連之罪。”
“不錯,株連之罪,”江笑書歎口氣:
“死諫宣你上禦前對峙,不但是人家擺明了要和你死磕,也是皇帝給你的體麵,死諫重案審完之後,即便你本人再如何罪惡滔天,你的家眷妻小也再不追究……可倘若皇帝給你體麵,你偏不要,嘿嘿,到了陰曹地府,你的全家乃至於八族九族,隻怕要好好的謝謝你咯……”小魚見江笑書說得如此嚇人,臉色一下就白了,不由得拉住江笑書袖子:
“笑書公子,既是如此,你心中難道不慌?消息傳出後,你的家人可就危險了!”
“我慌啊,我爹娘生了我個不成器的兒子,我沒好好孝敬他們還自罷了,現在還惹出天大的禍事,我簡直慌得要死。”江笑書閉上眼睛。
小魚急道:
“那你還不快展開行動,去和盛公子、王大哥他們商量對策,解決眼前難題?”江笑書搖頭:
“不,再等等。”小魚瞪大眼睛:
“再等等?現在是一天中最安靜的時刻,這會兒不去彙合,等會天一放亮,機會可就小多了。”江笑書扭過頭:
“說的對,所以我們不與盛於燼他們彙合。”這下小魚簡直急得要跳起來:
“我們如此費儘心力的跑回武陵郡,到了你卻說不與同伴彙合,那前麵的努力豈不是都白費了?你到底在想什麼?”江笑書想了想,隨後道:
“嗯……我在想,昨晚奔波許久,也許我倆該睡一覺才對。”小魚氣得跺腳:
“笑書公子,遇見其他事,你都好生機敏果斷,怎麼到得自己身上的事,卻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在想……”小魚越說聲音越低,臉上也湧上一層紅暈。
江笑書失笑道:
“小魚,你在想什麼?我是說,好好休息一下。”小魚一怔,隨後瞪他一眼:
“不管你說的是哪種,總之,現在絕不是休息的時候……笑書公子,算我求你,你快想個法子。”江笑書忽然道:
“昨天和盛於燼切磋的時候,他被我打敗這件事,你當然是知道了?”小魚一呆,隨後點點頭:
“我知道,你們大戰一場,最終盛公子略輸你一籌……”
“不是一籌,而是被我打得一敗塗地、抱頭鼠竄……”江笑書還想繼續胡扯,可望著小魚幽怨的眼神,他便嘿嘿一笑,繼續說了下去:
“撿些重點的來說,當時盛於燼敗了之後,曾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剛剛那個方向好像有人在看我們……”小魚一驚:
“你是說,昨天之前,我們便被人盯上了?”
“我原本以為那是盛於燼的托辭,不過後來轉念一想,這家夥固然是蠢夫了點,可卻相當輸得起,絕不會編這樣的借口來掩蓋失敗。”江笑書續道:
“而盛於燼的直覺,簡直敏銳得嚇人,比最狡猾的狐狸和鼻子最靈的獵狗加起來還強上十倍。即便是我,不用上最高明的輕身功夫掩蓋身形,也決計逃不過他的耳目……這就說明,當時在院外,的確有一個人在偷看我們,而且是一個比我或者盛於燼都要強大的人。”小魚聽得心中發毛,不由自主往四周瞧了瞧,似乎自己也被人監視了,她不由得道:
“那人是誰?”
“敵人,”江笑書揉揉眉頭:
“大概率是來自於江嶽幫的敵人。”
“大概率?”小魚反問:
“難道我們還有其他敵人?”
“難說,”江笑書皺眉沉思片刻後才道:
“我倒是希望我們的敵人隻有江嶽幫,可我總覺得我們已被卷入一場巨大的陰謀,絕沒有表麵看上去那樣簡單……”小魚連忙問道:
“另外的敵人是誰?”江笑書搖頭:
“不知道,以我們現在掌握的情報,我甚至都不能確定有沒有隱藏更深的敵人……我倒希望對手隻有江嶽幫一方,若是那樣,現在的局勢就算再艱難,總歸不算複雜。不過現在無憑無據,隻好先認為這個監視者來自江嶽幫了。”小魚道:
“還是說回那個監視你們的高手身上吧。”江笑書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