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男子臉上的表情變化隻持續了不到半秒。
他迅速恢複了那副慵懶疏離的模樣，甚至唇角又重新掛上了一絲弧度，隻是這一次，那弧度裡沒有了絲毫溫度，隻剩下被戳穿後的赤裸裸的惡意。
“嗬……”他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低笑，聲音不再清越，“不愧是忘川，眼力真是毒辣。”他不再否認，那姿態，反而像是卸下了一層偽裝。
“原來如此。”蘇靈的聲音依舊平淡，仿佛隻是確認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事實，“難怪你要它。
這噬靈之眼的核心，凝聚了此地無數被折磨、被吞噬者的絕望和臨死前的極致痛苦，對你們而言，是難得的大補之物。就像蛆蟲，偏愛腐爛的血肉。”
“蛆蟲？”蒼白男子，或者說噬心魔，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隻剩下冰冷的陰鷙，“忘川大人，您的比喻真是粗鄙。”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脅，“不過，您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也該明白，我想要的，總有辦法得到。交易不成……”他微微歪頭，目光如同實質的毒針，掃過一旁幾乎要窒息的韓勇，又落回蘇靈身上，“那大家就各憑本事好了，隻是，您確定您那位小情郎等得起嗎？”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脆響。
蘇靈懸在印記上方的手指，毫無征兆地落了下去。
狠狠一抓！
她指尖觸碰到印記核心的瞬間，一團火猛然爆開！
無形的巨力驟然向內擠壓。
“噗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
石台中央，那點深色還在蠕動的核心，在綠芒的包裹下，連一絲掙紮都未能做出，就被硬生生碾碎。
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捏爆了一隻灌滿汙血的膿包。
夾雜著絲絲縷縷黑氣的汙穢液體猛地從被捏碎的核心處迸濺出來。
然而，那些汙穢剛一接觸到綠火，就如同沸湯潑雪，發出“滋滋”的哀鳴，瞬間被蒸發，化作一縷縷帶著惡臭的青煙，消散在空氣中。
整個過程快如電光火石。
前一秒，噬心魔還在威脅。
下一秒，那被它視為大補之物的印記核心，已經在蘇靈手中化為了烏有。
石台上，隻留下一個被綠芒灼燒出邊緣焦黑的小坑，以及空氣中彌漫比之前任何氣味都更加令人作嘔的焦臭與淨化後的餘燼味道。
地窖裡，死一般的寂靜。
石壁上那些早已黯淡的刻痕，也隨著核心的毀滅徹底失去了活性變回了冰冷的石頭。
蘇靈緩緩收回手，指尖的綠芒熄滅。
她甚至沒有看一眼那個被她親手捏爆核心留下的焦坑，目光平淡，直直刺向陰影中的噬心魔。
“現在，”她的聲音比捏碎那核心時更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毀滅意誌，“該你了。”
沒有交易。
沒有妥協。
隻有赤裸裸的威脅，用最直接的方式，碾碎對方覬覦的目標，然後，要求答案。
噬心魔那張蒼白的臉，第一次徹底陰沉下來，如同覆蓋了一層寒霜。
“你——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