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斷斷續續,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嗓子深處強行擠壓而出,帶著無法言喻的痛苦。
這聲呼喚,直接穿透了蘇靈因透支而封閉的感官,狠狠鑿進了她意識混沌的深處。
“嗡——!”
蘇靈周身烈烈燃燒的墨綠妖火,毫無征兆地劇烈搖曳了一下!
並非受到外力攻擊,而是源自她自身靈魂層麵的震顫。
空洞燃的眼眸深處,仿佛被投入了一顆滾燙的星辰,那深沉的黑暗驟然被攪動,一絲漣漪猛地擴散開來。
她的身體,在虛無中極其輕微地晃動了一下。
鎖鏈禁錮中的人影——陸明,心臟處那如同擂鼓般的快速跳動聲,在死寂的歸墟中變得更加清晰,每一次搏動都像是在奮力掙脫著桎梏。
他那蒼白緊閉著雙唇的嘴角,極其艱難地、幾乎無法察覺地……向上牽動了一絲。
“蘇……靈……”那靈魂的低語再次艱難地響起,這一次,多了一個字,卻仿佛用儘了殘存的所有力氣。
聲音裡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焦灼:“…走…!”
這個“走”字,如同帶著泣血的哀求!
他感知到了!
感知到了蘇靈此刻的狀態是何等的危險!
那燃燒的墨綠妖火雖然霸道,但其本源卻在以恐怖的速度流逝!
她闖入這萬魂歸墟,本身就是一種自毀!
然而,這泣血的哀求,落入此刻意識混沌的蘇靈耳中,卻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隻激起了更大的混亂漣漪。
“走”?
為什麼……要走?
她潛意識裡跋涉過無儘死寂撕裂空間而來的目標,就在眼前!
這被鎖鏈禁錮,心臟劇烈跳動,呼喚著她名字的人,就是她一切瘋狂行為的源頭。
那源自靈魂最深處的烙印在劇烈共鳴驅使著她。
蘇靈那空洞的眼眸中,掙紮的漣漪越來越劇烈,那深沉的黑暗火焰仿佛被投入了某種催化劑,燃燒得更加不穩定,時而暴漲,時而黯淡。她無意識地又向前飄近了一步。
這一次,距離近到墨綠妖火的邊緣幾乎要觸碰到陸明的時候。
在這一刻產生了奇異的接觸。
沒有爆炸,沒有湮滅。
墨綠妖火霸道、熾烈,帶著焚儘規則的毀滅氣息;陸明內斂、寂滅,卻蘊含著不滅的生機。
接觸的瞬間,並沒有互相吞噬,反而像是……短暫地交融了一瞬!
“滋……”
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電流流過水麵的聲音響起。
就是這一瞬間的接觸!
“呃啊——!!!”
鎖鏈禁錮中的陸明,身體猛地劇烈抽搐起來!仿佛遭受了難以想象的劇痛!他緊閉的雙眼驟然睜開!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瞳孔深處,是破碎的星辰,是深不見底的痛苦深淵。
但就在這無儘的破碎與痛苦之中,一點微弱卻異常頑強心跳聲,如同穿越了億萬光年的星光,艱難地、無比艱難地……動了起來!
這雙眼睛,穿透搖曳的妖火,一瞬不瞬地鎖定了近在咫尺的蘇靈!
他看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