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死。
至少,不能因為這種愚蠢的犧牲而死。
更不能……讓那個傻子白白送死。
一股近乎蠻橫的求生欲和一種複雜被強行壓抑的憤怒混雜在一起,衝破了疲憊和絕望的冰層。
蘇靈猛地吸了一口氣,胸口劇痛讓她眼前發黑,但她強行撐住了。
目光緩緩移向自己放在床頭的那個從不離身的舊背包。
磨損的皮革,熟悉的搭扣。
那是她安身立命,行走於危險邊緣的依仗。
她伸出手,指尖因為脫力和疼痛而微微顫抖。
但她還是穩穩地抓住了背包的肩帶,將它拖到身前。
冰冷的金屬搭扣發出輕微的“哢噠”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背包裡是她賴以生存的工具:各種符籙、法器、特製的藥劑、應急的乾糧。
她摸索著,手指穿過冰冷的金屬和堅韌的布料,指尖傳來的觸感讓她身體本能地一僵,仿佛被電流擊中。
那兩天被時空亂流反複撕扯的痛苦記憶瞬間回湧,讓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哼……”一聲壓抑的冷哼從她齒縫溢出。
她沒有絲毫猶豫,取出一支。
冰冷的金屬外殼觸感滲入指尖。
拔掉保護蓋,尖銳的針頭在昏暗中閃著寒星。
她撩起病號服寬鬆的袖子,露出蒼白纖細、甚至能看到淡青色血管的手臂。
沒有消毒,沒有尋找最佳注射點,她眼神一厲,將針頭狠狠紮進上臂三角肌!
冰冷的液體瞬間注入!
“呃——!”蘇靈的身體猛地繃緊如弓,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呼從喉嚨深處擠出。
那不是普通的痛,是仿佛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瞬間刺入骨髓,點燃血液的酷刑!
血管在皮膚下瘋狂搏動賁張,如同要爆裂開來。
心臟像被一隻無形巨手攥緊、捶打,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窒息般的悶痛和撕裂感。
眼前瞬間被刺目的白光和翻滾的黑霧交替占據,耳膜裡充斥著尖銳的嗡鳴和血液奔流的咆哮。
汗水如同開閘的洪水,瞬間浸透了單薄的病號服,黏膩地貼在皮膚上。
她死死咬住下唇,鮮血順著唇角蜿蜒流下,混合著冷汗滴落。
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痙攣、顫抖,每一塊肌肉都在狂暴的能量衝擊下哀嚎、重塑。
那感覺,像是身體被一寸寸打碎,又被粗暴地、強行粘合在一起。
時間失去了意義。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當那毀天滅地的劇痛終於如退潮般緩緩平息,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酸麻,難以言喻的空虛和一種……被強行催生出的、帶著毀滅氣息的力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