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神色各異的眾人，最後落回李擎蒼臉上，語氣不疾不徐，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白總製定的探索計劃，並非盲目冒險，而是基於大量前期研究和風險評估。貿然全盤否定，才是真正的浪費和不負責任。”
“我的提議是，”她清晰地說道，“成立一個臨時的項目評估與延續小組，由我牽頭，聯合情報分析以及戰術規劃部門的核心人員。這個小組的任務，不是立刻進行高危外部探索，而是首先全麵接管梳理並評估白總留下的所有研究資料和前期成果。”
“我們需要確切地知道，他已經走到了哪一步，遇到了哪些瓶頸，哪些風險是已知且可控的，哪些又是真正需要規避的。在此基礎上，製定出分階段穩妥的後續方案。是繼續，是調整，還是暫時轉向更低風險的理論研究，都應當基於詳實的評估，而非……”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李擎蒼一眼：“……武斷的全盤否定。”
這個提議，聽起來極其穩妥甚至保守，完全符合李擎蒼口中所謂的“理性”和“冷靜”。
它沒有要求立刻派遣隊伍前往禁忌之地，而是強調先“消化”和“評估”現有成果。
但這恰恰擊中了李擎蒼計劃的軟肋——他急於否定白澤的計劃，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切斷對白澤遺留勢力的資源供給，並阻止任何人有機會接觸和繼承白澤的核心成果，那裡麵可能包含著他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或者是他無法掌控的力量。
蘇靈此舉，名義上是“評估”，實則是要光明正大地全麵接手白澤的一切研究遺產！
一旦被她掌握，那些東西就不再是能被輕易否定和廢棄的了。
李擎蒼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他幾乎能想象到，一旦讓蘇靈深入接觸到那些東西，再加上她剛剛展現出的詭異力量，後果不堪設想！
他立刻想要反對：“這……”
但蘇靈根本不給他機會，繼續說道，聲音抬高了幾分，確保每個人都能聽清：“當然，為了保證評估的客觀性和安全性，小組的所有階段性結論和資源申請，都可以提交聯席會議審議。李副部長和各位負責人隨時可以監督。”
她把自己放在了被監督的位置上，姿態放得很低，卻堵死了李擎蒼以風險和獨斷為借口的反對理由。
你不是要理性嗎？
不是要謹慎嗎？
我現在比你還理性謹慎，隻是要求先看看已有的東西再做決定，這你總沒理由反對了吧？
會議室裡再次陷入一種微妙的安靜。
支持李擎蒼的人麵麵相覷，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反駁。
而中立派和原本就傾向於白澤路線的人，則紛紛露出讚同的神色。這個提議太合理了，合理到反對它反而會顯得彆有用心。
負責情報分析的女負責人立刻出聲支持：“我完全讚同蘇小姐的提議！這才是科學嚴謹的態度！我們確實需要先徹底理解白總的研究脈絡！”
“我也同意。”
“附議。”
接連有幾位負責人表態。
李擎蒼孤零零地坐在主位旁，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感覺自己被架在了火上。
反對？
拿什麼反對？
對方句句在理，姿態無可挑剔，還剛剛展示了足以讓人閉嘴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