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隻會換來死亡。
隻有力量,隻有殺戮。
才能讓自己活著。
他沒有絲毫猶豫。
噗!
趙九拔出桌腿,又狠狠地刺了進去。
一刀。
噗!
又一刀。
噗!
再一刀。
他像一隻野獸,麵無表情。
每一刀都精準而狠戾,直插他認為那具身體最脆弱的地方。
鮮血如同噴泉般噴湧。
染紅了趙九的雙手,染紅了他的臉頰,染紅了房間裡的一切。
都統劇烈地抽搐。
他張開嘴,發出了一聲聲帶著血沫絕望模糊的嘶吼。
最終,歸於一片死寂。
方才掌控著生死的大山,此刻失去了所有支撐,轟然倒地。
徹底咽了氣。
血肉模糊。
趙九站著,身體因為劇烈的動作和傷勢而搖搖欲墜。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胸口的劇痛提醒著他付出的代價。
但是他活下來了。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殺人。
他沒有感覺到恐懼和害怕。
他很冷靜。
趙九立刻將手伸入都統的身上開始摸索。
黑色的荷包,裡麵似乎裝著不少東西。
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趙九快速將荷包塞進自己懷裡,抱起箱子,撕下都統身上的布條,將箱子牢牢固在身上。
“走。”
他的聲音沙啞,抓住一旁徹底嚇傻的杏娃兒。
她輕得像一根稻草,被一拽就到了懷裡。
然而就在他們轉身的刹那。
“救我……”
一聲微弱得幾乎不可聞的聲音,從地上女人的屍體旁傳來。
女人還沒死透!
趙九的腳步猛地頓住。
他緩緩地轉過身。
奶娘趴在血泊裡,艱難地抬起頭,那雙已經開始渙散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趙九:“信彈……已經發了……”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禁軍……很快就會過來……”
她的呼吸變得越來越微弱,每說一個字,都會有血沫從嘴角溢出。
“沒有我……你們跑不掉的……”
她試圖用這個信息,來交換一線生機。
趙九的目光與奶娘的眼睛對上。
他的腦海裡,閃過都統臨死前的猙獰麵孔,閃過他刺入都統身體時的血肉模糊。
他不敢信她。
他更不敢救她。
趙九深吸了口氣,他隻想活下去,不能有任何意外。
他隻剩杏娃兒了。
他承擔不起意外。
杏娃兒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隻是一雙眼睛,無助地看著趙九,眼睜睜看著他從地上撿起那根沾血的斷裂桌腿。
趙九走向那個還在苟延殘喘的女人。
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女人的心臟上,乞求變成了驚恐:“你……你想乾什麼……”
女人原本渙散的眼神裡,再次湧起一絲絕望:“救我……我可以幫你……”
趙九沒有給她任何機會。
他的動作比剛才刺殺都統時更加果決,更加狠辣。
他高高舉起那根斷裂的桌腿,再次狠狠地刺入了女人的胸口。
噗。
桌腿貫穿了她的身體。
血再次噴湧而出。
奶娘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猛地弓起,又重重地摔回了血泊。
這一次她徹底沒了聲息。
趙九抽出桌腿,又低頭從女人身上摸走了她所有的東西。
一個小小的錢袋,幾塊碎銀,還有一張沾血的包袱。
他一並塞入懷中。
杏娃兒嚇得一動不動,她呆呆地看著趙九做完這一切。
她劫後重生,卻不知該高興還是該害怕,一臉茫然地問:“九哥……你……你為什麼殺她?”
趙九轉過身抱起杏娃兒。
粘稠的血包裹著他的臉,趙九扭起胳膊擦出了一隻乾淨的眼睛:“她是殺手,很危險,我不敢信她,更不敢賭她善良,她如果想殺我們,我們就隻能死。”
他不敢信她。
他更不敢救她。
隻能殺了她。
“砰!”
一聲巨響從樓下傳來。
緊接著是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
趙九立刻趴在門前向外看去,無數身穿紅色盔甲的身影,如同潮水般,從樓梯下猛然湧了上來。
是奶娘口中的禁軍,也是趙九在洞穴裡看到的那些人。
趙九壓製著自己粗糙的喘息。
那些人的腳步實在是太快了,一瞬間就將一樓站滿。
密密麻麻的刀。
他無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