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來,我真是個可笑的人。
雖然常常覺得生活無聊,但從未想過要自殺。
無聊隻是一種情緒,對我來說,生命比什麼都珍貴。
總覺得不合算。
現在依然這麼想。
正因為如此……
***
我在黑暗中用三隻腳爬行。
你可能會覺得這是什麼鬼話,但確實是字麵意思。
我現在正拖著完全廢掉的右腳,用三隻腳在地上爬行。
如果有人現在看到我的樣子,肯定會聯想到骨折的流浪狗。
怎麼知道?
‘因為現在我就是這麼想的。’
放棄人類尊嚴的代價是甜蜜的。
首先,不用受傷的腳走路就不會痛,移動速度反而比以前更快。
最重要的是,不會再踩到陷阱。
作為代價,手肘和膝蓋有點痛,不過……
完全可以忍受。能挺過去。
為了活下去,還有什麼不能做的呢?
我連狗屎都能笑著吃下去。
嗯……隻要給我時間做心理準備,肯定能做到。
‘不過那位大叔怎麼樣了呢?’
大叔這個詞隻是我隨便叫的。
我不知道那個人的性彆、年齡和名字。
隻是從語氣上推測。
總覺得像是戴著眼鏡的三十多歲白人大叔。
也可能是彆的。
「出血正在持續。」
總之,在卡杜阿的兒子奧倫的身體裡醒來的那個人怎麼樣了呢?死了嗎?還是回到了原來的身體?
自從睜開眼睛以來,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心頭。
即使刻意不去想,情況越糟糕,就越會想起那位大叔。
#11:「出血正在持續。」
我好像明白了人類為什麼需要宗教。
現實對一個人來說太過殘酷。
當絕望降臨,需要一個轉移視線的地方。就像我現在這樣。
「出血正在持續。」
「出血正在持續。」
「警告:角色的生命值低於5%。如果不儘快治療,角色可能會死亡。」
呼,胡思亂想地爬了這麼遠。
雖然差彆微小,但能感覺到周圍漸漸變亮了。
總的來說,情況是積極的。
至少是朝著正確的方向來了,而且我的猜測也沒錯,整個一樓不可能這麼暗。
無論如何,先到亮的地方去吧。
那裡應該有人。把這塊魔石給他們,請求幫助。然後,無論如何……。
‘瘋了吧,真是搞笑。’
我正對自己說著積極的話,給予鼓勵,但我的另一個自我出現了。
‘喂,你這傻瓜,他們正忙著呢,就憑一塊麵包,誰會幫你啊。還不如把魔石和盾牌搶走,殺了你算了。’
是我自己嗎?
這家夥,真聰明。
‘要是先遇到哥布林怎麼辦?你沒腦子嗎?嗯?’
作為本體,我無法再忍受更多的侮辱。
‘傻瓜,那你說怎麼辦。總之得先走過去。那裡至少能看清前方。就算哥布林跳出來,也比在這裡戰鬥要好吧?’
‘……那倒是。’
我的另一個自我認同了,腦海中再次安靜下來。
我繼續爬行。
“嗬嗬嗬嗬……。”
快瘋了。
不,也許已經瘋了。
畢竟流了這麼多血,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從剛才開始,自我就一直在分裂、合並、變得麻木。
這是一種良性循環。
再麻木下去,我恐怕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嗬嗬嗬嗬……。”
我大聲笑了出來。
雖然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但還是笑了。
不知何時,周圍變得明亮了。
遠處通道儘頭,水晶閃耀著光芒。
更重要的是,前麵逆光站著的人影清晰可見。
不是看錯了哥布林。
毫無疑問是人的身影。
“來……了……。”
想要呼喊,但聲音卻發不出來。
我拚命地爬行,眼睛閉上又睜開。
結果竟然是這樣?
人的形體變得更近了。簡直像是瞬間移動一樣。
這個事實讓我驚訝,我又閉上眼睛再睜開。
「[出血]正在持續。」
這次更近了。
大約五六個人站在我麵前。
難道是我看錯了?我再次閉上眼睛又睜開。
「成就達成」
條件:生命值降至2%以下。
獎勵:精神數值永久+1提升。
這時,一個屈膝的金發男子出現在眼前。
儘管我們的目光在咫尺之間相遇,但他隻是用一種奇特的眼神觀察我和周圍,並沒有問任何問題。
與其聽彆人的話,他更傾向於根據自己的經驗和直覺做出判斷。
作為一個老手,他迅速得出了結論。
“是個新手。”
媽的,那就幫幫我啊,混蛋。
如你所見,我隻是一個拿著一麵盾牌的廢物野蠻人,除此之外,我隻有用一條腿換來的哥布林魔石。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這些都給你。所以……
“很可疑。一個新手怎麼會比我們還快到達這裡?”
我迅速開口,但發出的聲音卻像是喉嚨裡卡著痰。
“咕嚕……”
不,說實話,這聽起來更像哥布林發出的聲音……
這足以表明我無法回答。
不久,金發男子向同伴問道。
“埃爾西娜神官大人。您能治療這個人嗎?”
神官?難道隊伍裡有神官?
我用迎接奇跡的信徒的眼神確認了旁邊,果然有一個穿著白色法袍的紅發女神官。
與我對視的女神官用優美的嘴唇堅定地說道。
“我拒絕。”
嗯?你說什麼?
“這樣啊。明白了。”
你又為什麼這麼輕易接受?
我感到委屈。媽的,我為什麼會被帶到這個地方,受到這種待遇,我無法理解。
就在我心中怒火中燒的那一刻。
“帕茲蘭,給我一瓶藥水好嗎?”
“這是為了在沒有神聖力量時準備的。”
“反正你有很多。費用我會另外付的。”
“切。”
直到那時,一個腰間佩劍的男人才咂了咂舌,從包裡掏出一瓶藥水扔了過來。
那可是我的命啊,我不禁心頭一緊。
咚。
幸好金發男準確地接住了藥水。
“這不是神聖之力,會有點疼。”
金發男打開瓶蓋,一半灑在傷口上,另一半直接倒進了我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