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地睜開了眼睛。
然後再次閉上眼睛,對自己說。
‘快起來,去做該做的事。’
想到在城市中要做的事情,我那尚未完全清醒的身體開始有了力氣。
好,試試看吧。
首先確認了時間。
[21:18]
從迷宮出來時是正午,去掉各種時間,大概睡了四個小時。
是因為在床上睡的嗎?
與睡眠時間相比,感覺非常清爽。
咕嚕嚕。
雖然迷宮裡有麵包,但我決定出去吃飯。
在這個金錢等同於生命的世界……
這種程度的奢侈應該沒關係吧。
“……”
白天洗過澡後,總覺得身上還有味道,於是又快速地洗了一次,然後離開了住處。
踏踏踏。
與白天相比,夜晚的街道顯得冷清,走在上麵感覺有些壓抑。
不是心理上的,而是身體上的。
我現在穿的米色襯衫是中世紀風格的,胸口開得很深,袖子和領口還裝飾著蕾絲。
沒有紐扣,而是V字形深開的領口處係著帶子,像鞋帶一樣交叉係緊……
即使把帶子全部解開,衣服還是顯得小。
我明白了野蠻人為什麼總是光著上身。因為他們沒有合身的衣服。這是多麼悲哀的種族啊?
“…不過,我該去哪裡呢?”
我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去約定的地點和埃爾文見麵。
但是,我不知道“黑鯨酒館”在哪裡。
以迷宮傳送門所在的維度廣場為基準,它應該在南邊,但遊戲中的城市規模縮小了數萬倍,所以這一點幫不上忙。
所以最終我還是向路過的人求助了。
“黑鯨酒館?有這樣的地方嗎?”
“第一次聽說。”
大多數人都表示從未聽說過,但一位頭發花白的中年大叔卻不同。
“黑鯨酒館,好久沒聽到了。你看起來很年輕,怎麼會知道那裡?那地方十年前就消失了。”
被說年輕雖然感激,但內容卻並不令人愉快。
“…消失了?”
“是的,那是一家傳承了幾代的店鋪,但兒子沉迷賭博,店主換了,名字也改了。”
這讓我從迷宮中帶出的假設更加可信了。
果然,我玩過的遊戲世界觀是這個時代的過去嗎?
這樣的話,“惡靈”或野蠻人與精靈的敵對關係也能解釋得通了。
天亮後,我得先去圖書館看看。
“謝謝,這對我幫助很大。”
“嗬嗬,像你這樣彬彬有禮的野蠻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之後,我和那位本地大叔道彆,繼續走在夜晚的街道上。雖然名字變了,但似乎還在經營酒館,我打算先去看看。
希望埃爾文也能找到那裡。
“派頓弗斯。”
我到達目的地後,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發音能讀出來,但意思卻不懂。難道在這個世界也有古代語之類的東西嗎?
關於自然而然進入我腦海中的語言知識,似乎也有必要研究一下。
“哈哈哈哈哈!”
“要打架就出去打,混蛋們!”
進入的酒館內部正如我剛剛想象的那樣。
醉漢、探險者、音樂、雜亂、煙霧,偶爾還能看到異族。
我在入口處迅速掃視了一圈,角落裡看到了熟悉的銀色後腦勺。甚至耳朵還有點尖。
我懷著喜悅的心情正要走過去。
咚。
一個醉醺醺的混蛋拍了拍我的肩膀,先走過了通道。
嗯,如果隻是這樣,應該沒什麼問題……
“精靈小姐們,看你們一個人挺無聊的,要不要和哥哥喝一杯?”
他走向埃爾文所在的地方,竟然說出這種老套的台詞。
嗯,其實想想,到這裡也沒什麼大問題。
隻不過……
“是因為這種陰暗的酒館嗎?隻有些不入流的老鼠聚集。”
哎,埃爾文……?
你到底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什麼?老鼠,老鼠?”
那家夥被尖銳的嘲諷弄得一臉茫然。
我大概也差不多吧。
“滾開。不想額頭開洞的話。”
看他特彆喜歡眉心,應該沒看錯人……
到底怎麼回事?
得趕緊確認一下。
在那之前,得先把這家夥弄走。
“你,你又是什麼人!”
我走過去抓住他的肩膀,那家夥突然轉過頭來……
“呃,呃。”
立刻睜開眼睛。
“沒聽到讓你滾嗎?”
“……聽到了。”
“那為什麼還站在這裡?”
大叔沒有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從我身邊擠過去,既沒有搖晃也沒有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就在那時。
“啊,大叔!”
我熟悉的那個語氣傳來了。
但我並不驚訝。
因為從一開始我就沒相信埃爾文是雙重人格的謠言。
……真的。
畢竟剛才那位大叔也跟“精靈小姐們”搭話了,不是嗎?
“你就是那個野蠻人吧?”
因為坐在角落裡被柱子擋住了,看不見,但桌子上確實坐著兩個人。
“是啊,大概就是那個野蠻人。不過你是誰?”
“我是她的姐姐。”
原來真的是姐姐啊。
難怪側麵看起來和她一模一樣。
“她的姐姐,你的名字是?”
“……真蠢。叫我特西亞就行了。”
埃爾文的姓氏是特西亞。
看來姐姐並不打算告訴我她的名字。
“好吧。特西亞,那我現在可以坐下嗎?”
“隨你便。”
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然後觀察特西亞。
首先,她們似乎不是雙胞胎。
看起來比我大三四歲,正麵看五官也相當不同。
也許是眼神的關係,氣氛顯得有些凶狠。
啊,這不僅僅是因為眼神吧?
“野蠻人。”
“揚德爾的兒子比約恩。”
“隨你怎麼說。總之,為什麼要把這孩子帶到這種酒館來?”
“那個,姐姐……?”
“你安靜待著。”
埃爾文察覺到氣氛,試圖調解,卻被姐姐攔住了。
嗯,情況變得挺有趣的。
先不管埃爾文為什麼帶姐姐來,看來姐姐對我有意見不僅僅是因為我是野蠻人。
我有這種直覺。
首先要弄清楚這件事。
“特西亞,你又有什麼目的要見我?”
“埃爾文昨晚外宿,我問了才知道他在酒館等了某個人一整夜。我好奇讓我弟弟被放鴿子的家夥是誰。”
等等,這我聽不懂啊?
“什麼意思?昨晚?”
“想蒙混過關嗎?”
看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
“……埃爾文,我們從迷宮出來到現在過了幾個小時?”
“啊,呃……大概三十個小時吧!”
瘋了,我居然睡了超過一天。不是隻睡了四個小時。
難怪,感覺爽爆了。
“我道歉。我睡過頭了,連一天過去了都不知道。”
我乖乖道歉,特西亞露出意外的眼神。
不知為何,我覺得那眼神有點悲傷。
她似乎對睡了一整天的事實沒有任何疑問。
“我從沒想過野蠻人會守時。”
無話可說。
“那麼,為什麼要叫埃爾文來?”
嗯,這裡有很多長篇大論的理由可以說……
我乾脆利落地劃清界限。
“我沒有義務告訴你。如果你真的好奇,以後問埃爾文吧。”
直譯的話,就是“彆在意,快滾”的意思,幸好特西亞似乎也理解了,嘴角微微上揚。
“真有趣。剛進入迷宮的新手。”
“新手有什麼關係?埃爾文是探險家。如果不是要一輩子照顧他,那種態度還是收起來比較好。”
“真是野蠻。”
“那個,姐姐?大叔……?”
眼看著爭吵要開始,埃爾文一個人焦躁不安地跺著腳。
很快,特西亞把口袋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35萬斯通。”
“……為什麼要給我這個?”
“這是埃爾文吸收的精華的價值。”
啊,這是讓我拿了就走的意思啊。
這種在晨間劇裡經常看到的模式,感覺有點微妙。
“為什麼不拿走?果然還有彆的打算嗎?”
不是那樣的。
如果用錢來支付代價,我也不會要求埃爾文以“承諾”作為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