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火”二字從朱元璋口中吐出時,帶著帝王不容置疑的決斷力,他特意加重了語氣,深邃的目光緊緊鎖住對麵的老者,眼底的迫切如同燃著的火焰,絲毫沒有掩飾。
在他的認知裡,後世連的汽車、飛機都能造出,那殺傷力更強的“軍火”必然是唾手可得。
若是能得到後世的軍火,大明軍隊定能如虎添翼,不僅能一舉掃平北方殘元勢力,還能穩固國內統治,讓朱家江山永固,這等好事,絕不能錯過。
陳林站在一旁,聽到“大批量軍火”幾個字,心臟猛地一跳,指尖下意識地蜷縮起來。
他早有預料朱元璋會提物資需求,卻沒料到對方一開口就是如此核心且敏感的請求。
他悄悄抬眼瞥向對麵的白發少將,果然見老者原本舒展的眉頭瞬間微微蹙起,眼神中先是閃過一絲猝不及防的驚訝,隨即被深深的凝重取代。
顯然,這位洪武皇帝的直接訴求,遠超所有人的預判。
會議室的氣氛如同被投入了一塊巨石,瞬間變得緊繃起來。
原本低頭記錄的學者們猛地停下手中的筆,眼神裡滿是震驚;
身著行政夾克的官員們紛紛坐直身體,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顯然在快速權衡此事的利弊;
而那些身著軍裝的將領們,目光驟然變得銳利如刀,緊緊盯著朱元璋,仿佛要將古代帝王看穿。
軍火交易本就敏感,更何況是給古代王朝提供,背後牽扯的曆史走向、時空秩序,遠比想象中複雜百倍。
老者沉默了片刻,指尖輕輕在桌麵上敲了敲,壓下心中的波瀾,緩緩開口:“陛下的訴求,我聽明白了。”
他頓了頓,目光坦誠地看向朱元璋,“軍火並非不能提供,但這絕非一蹴而就的事,必須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畢竟涉及到大量裝備,我們需要時間評估、篩選適配的物資,還要考慮如何安全交付,避免引發不可控的風險。”
翻譯將老者的話精準傳達後,朱元璋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卻並未滿足,他往前傾了傾身體,語氣更加迫切:“光有軍火不夠!
咱還需要軍艦,最好是‘蒸汽動力’軍艦!”
“此外,還得操作手冊,最好能把蒸汽動力武器的生產線也給咱一套!
記住,所有設備都必須是蒸汽動力的,咱大明眼下還造不出你們那些‘電’和‘油’!”
這番話一出,會議室徹底安靜了。
學者們瞪大了眼睛,手裡的鋼筆“啪嗒”一聲掉在桌上;
年輕軍官們更是倒吸一口涼氣,看向朱元璋的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
這位洪武皇帝,不僅要軍火,還要生產線和蒸汽動力技術,胃口遠比想象中更大!
老者先是重重呼出一口氣,胸腔微微起伏,看向朱元璋的目光裡交織著幾分為難與考量。
“陛下,您要的蒸汽動力軍艦、全套生產線……這些東西的難度,可比單純提供軍火大得多啊。”
話音落下,他頓了頓,語氣裡多了幾分坦誠:“實不相瞞,蒸汽動力的設備在我們這個時代早就被淘汰了,軍隊和工廠裡用的都是更先進的動力係統,根本沒有現成的存貨。
您要是非想要,我們得重新組織技術團隊,從圖紙開始,一步步搭建生產線、製造設備,這中間需要不少時間。”
說著,老者的目光突然轉向站在一旁的陳林,眼神裡帶著關鍵的疑問:“不過眼下最核心的問題不是時間,而是......
這些帶著現代技術的設備,要是真帶去了大明,會不會打亂咱們這邊的曆史?
這可是關乎時空秩序的大事,容不得半分馬虎。”
陳林聽到這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篤定地回應:“首長,您放心,絕對不會有影響。
我之前反複確認過,咱們和大明所在的是兩個完全獨立的平行曆史時空,就像兩個並排擺放的盒子,彼此互不乾擾。”
他抬手指了指朱元璋,補充道:“原本按照曆史記載,洪武十五年的時候,馬皇後和皇長孫朱雄英都會病逝。
但自從我穿越過去後,他們倆現在都好好活著。
可您看咱們這邊,《明史》裡關於‘馬皇後洪武十五年崩’的記載沒變,博物館裡的文物、學者的研究結論也沒任何變動。
這就說明,那邊的曆史怎麼變,都影響不到咱們。”
“所以您和諸位心裡的擔心,真的完全沒有必要。”
陳林說完,又輕輕舒了口氣,這番話不僅是說給老者聽,也是在打消在場所有人的顧慮。
老者聽完,眉頭依舊微蹙,顯然沒完全放下心。
他轉頭看向坐在左側的曆史學者,那位頭發花白、戴著厚底老花鏡,麵前攤著厚厚一疊《明實錄》複印件的老者。
“李教授,你是研究時空理論的權威,你覺得陳林同誌說的情況,靠譜嗎?”
被稱作“李教授”的學者,先是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然後伸手翻開麵前的資料,指尖在“洪武十五年”的標注上停頓片刻,才緩緩開口。
他沒有急著下結論,而是先看向陳林:“陳林同誌,你穿越後,除了馬皇後和朱雄英的事,還改變過其他曆史節點嗎?比如朝堂官員任免、邊境戰事走向?”
陳林搖搖頭:“沒有,我隻敢在生活細節上調整,沒敢碰政治和軍事上的大事。
但即便如此,那邊的曆史也已經和咱們的記載不一樣了,可咱們這邊半點變化都沒有。”
陳林自然是說謊了,因為他不想將所有秘密透露出去,他怕身負係統的事被人知道,萬一到時候抓起來當做小白鼠研究就不劃算了。
李教授點點頭,又轉向老者,語氣帶著學術研究的嚴謹:“從目前的時空理論和陳林同誌提供的實證來看,‘平行獨立時空’的說法是成立的。
我們可以把兩個時空理解為‘同源不同流’的河流,源頭都是‘洪武年間’。
但從陳林穿越的那一刻起,就分成了兩條完全不同的河道,彼此不會交彙,也不會相互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