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11月的奉天,第一場雪已經悄然落下。陳樾裹著軍大衣快步走向機庫,呼出的白氣在眼鏡上結了一層薄霜。他跺了跺腳上的積雪,抬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心想這樣的天氣對飛機維護可不是什麼好事。
"陳總工!"地勤班長王師傅老遠就喊了起來,"您來得正好,3號機的液壓係統又出問題了!"
陳樾三步並作兩步走進機庫,撲麵而來的是機油和金屬混合的氣味。六架銀灰色的殲1戰機整齊地停放在機庫中央,地勤人員正圍著其中一架忙碌著。
"什麼情況?"陳樾蹲下身,看著王師傅指著的部位。
"就是這個液壓閥,低溫下老是漏油。"王師傅用滿是油汙的手套擦了擦額頭的汗,"昨晚上零下十五度,今早檢查時就發現漏了一地。"
陳樾接過扳手,親自檢查起來。金屬部件凍得紮手,他不得不摘掉手套,手指很快就被凍得通紅。"這個密封圈材質不行,得換耐低溫的。"他轉頭對跟在身後的技術員說,"去倉庫把新到的那批丁腈橡膠圈拿來試試。"
遠處傳來發動機的轟鳴聲,試飛員老劉駕駛著07號殲1正在跑道上滑行。陳樾走到機庫門口,看著這架加裝了新型增程油箱的戰機騰空而起,機翼上的紅星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五顆,代表擊落了五架敵機。
"陳總工!陳總工!"老周氣喘籲籲地跑來,軍棉帽都跑歪了,"緊急通知,首長們都在會議室等您呢!說是毛熊那邊來人了,陣仗不小..."
會議室裡的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陳樾推門進去時,滿屋的煙霧嗆得他咳嗽了兩聲。幾位首長麵色嚴肅地圍坐在長桌旁,對麵是兩個穿著毛熊軍裝的高大男子,其中一個正用蹩腳的中文說著什麼。
"陳樾同誌,"李部長招手示意他坐下,"這位是毛熊遠東軍區副司令彼得羅夫同誌,這位是航空專家伊萬諾夫同誌。"李部長頓了頓,壓低聲音,"他們...對我們的殲1很感興趣,想談技術交流的事。"
彼得羅夫操著生硬的中文開門見山:"陳同誌,你們的戰鬥機,比米格好很多。我們想...技術交流。"他說完就直勾勾地盯著陳樾,那雙灰藍色的眼睛裡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陳樾心頭一跳。他注意到伊萬諾夫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隨身攜帶的圖紙夾,那裡麵正裝著殲1最新改進型的設計圖。這位毛熊專家的手指不停地敲打著桌麵,顯得迫不及待。
會後,李部長把陳樾單獨留了下來。窗外,又一架殲1呼嘯著掠過天空,銀灰色的機身在雲層間時隱時現。
"陳樾啊,"李部長歎了口氣,從兜裡掏出一包"大前門",遞給陳樾一支,"前線戰報你也看到了,咱們的殲1確實打出了威風。但毛熊那邊...畢竟現在是我們最大的援助方..."
陳樾接過煙,卻沒有點燃,隻是拿在手裡把玩著:"部長,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殲1的技術比米格15領先至少五年,就這麼交出去..."
"所以想聽聽你的意見。"李部長壓低聲音,湊近了些,"如果用技術換東西,你覺得咱們最缺什麼?說實話,上級也很為難。"
陳樾沉思片刻,突然想起前幾天查看軍工生產報表時注意到的一個細節:"部長,咱們欠毛熊的軍事貸款,現在有多少了?"
李部長苦笑一聲,從公文包裡掏出一本厚厚的賬冊:"天文數字啊。光是這半年的彈藥和油料,就夠咱們還上十年..."他翻開其中一頁,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各種物資的數量和折算金額。
"第一個條件,"陳樾豎起一根手指,"抵扣軍事貸款。能抵多少抵多少。"
"這個自然。"李部長點頭,在筆記本上記下,"還有呢?"
陳樾走到牆上的巨幅地圖前,手指沿著中蘇邊境線滑動,最後停在了圖們江入海口處:"第二,給我們換個出海口。"
"什麼?"李部長驚得站了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你再說一遍?"
"您看,"陳樾的手指在地圖上畫了個圈,"圖們江入海口現在被毛熊和北棒卡著,咱們的船出不去。如果能要回這15公裡江段和兩岸20公裡領土..."
"這...這太異想天開了!"李部長直搖頭,在屋裡來回踱步,"毛熊怎麼可能割讓領土?自打沙皇時代起,他們就隻進不出啊!"
陳樾笑了,從兜裡掏出火柴,終於點上了那支煙:"談判嘛,總要開高價。先要海參崴,實在不行再談圖們江。"他吐出一個煙圈,"殲1的技術值這個價。您想啊,有了出海口,東北的物資可以直接走倭海,不用再繞道大連..."
三天後,一場秘密談判在奉天郊外的一棟彆墅裡舉行。這棟俄式建築據說是當年俄國人建的,現在成了接待重要外賓的場所。毛熊代表團由彼得羅夫帶隊,兔子方麵則由李部長和陳樾出席。
會議室裡燒著暖爐,但氣氛卻冷得像冰窖。彼得羅夫聽完翻譯的話,眉頭皺成了疙瘩:"殲1的全套技術?這要請示莫斯科..."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光亮的額頭,顯然壓力不小。
"當然,"陳樾不緊不慢地翻開資料冊,"這是殲1與米格15的性能對比數據。"他將一份表格推到桌子中央,"最大速度、爬升率、作戰半徑...每一項都領先30%以上。特彆是這個跨音速區間的穩定性..."
伊萬諾夫迫不及待地搶過資料,眼睛越瞪越大:"這個後掠角設計...還有這個發動機進氣口...天才!"他用俄語快速地對彼得羅夫說著什麼,語速快得連翻譯都跟不上。
彼得羅夫輕咳一聲,伊萬諾夫才戀戀不舍地放下資料,但手指還在輕輕摩挲著紙麵上的曲線圖。
"那麼,"彼得羅夫搓著手,臉上的表情終於鬆動了一些,"貴方的條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