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竹林裡,從破敗的小茅屋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啊!”
寧良風從小茅屋裡連滾帶爬的滾出來,身上沾滿了地上的泥土,神情狼狽。
他已經痛得無法思考,意識也變得模糊。
身上不知何時多了無數道傷口,鮮血從撕裂的傷口中不斷湧現。
可他爬出來並不是求救的,隻是痛得難以靜坐,跌跌晃晃毫無意識地走出來罷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上的日月換了幾輪。
躺在地上仿佛死了一般的寧良風,突然睜開了雙眼,極其狼狽的從地上坐起。
“成了……”
寧良風聲音嘶啞,乾痛的喉嚨吞咽著口水。
他並沒有第一時間查看自己的傷勢,反而用神識打量自己的體用。
體內充沛的逆亂靈氣,讓他產生一絲欣喜,看來一切都值得,哪怕受儘穿心之痛,他也要修煉。
不為彆的,隻為自己的內心。
雙腿由於長時間的不活動,發麻無力,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
寧良風強忍著不適的身體,將體內的逆亂靈氣凝聚在右手拳頭上。
“逆亂輪回拳!”
隻見他朝前方用力一揮,一股磅礴的能量和拳風將眼前數百裡的竹林,一擊毀滅。
做完這些,寧良風感覺體用的逆亂靈氣瞬間被抽乾,本就站不穩的身體,踉踉蹌蹌地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哈哈哈!我成了!”
寧良風狂笑不止,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淚水止不住的從眼角滑落。
這一路的痛苦,二十載的光陰,再也不是付之東流。
他高興的仰天大吼,時不時用拳頭拍打泥土,欣喜感充斥著他的胸腔。
可沒過一會,寧良風又變得十分落寂,臉上再也沒見到一絲笑容。
‘成了又如何……’
這喜悅又隻有他一個人知道,沒人知道他經曆過怎樣的痛苦,費儘了多少心思。
一種無端的空虛,從頭到腳貫穿了他的靈魂。
兩隻放在泥地上的手,用力的抓了抓泥土,過了良久鬆開。
寧良風神情淡然的站起身,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到小茅屋牆角下的水缸前。
他沒有學習清潔術,更何況也沒到達無塵之體的金丹期,隻能用水來清洗,身上的汙漬。
雙手捧起一灘水,輕輕拍打灰頭土臉的麵容,一股舒爽的感覺從臉部傳到全身。
寧良風準備繼續取水時,突然看到水麵上自己麵容的倒影,一時間有些愣神。
二十載煉氣一層,容貌卻毫無變化,不是他童顏不老,也不是天生麗質。
他無比的清楚,那是一隻陪伴了他十載之久的小貓,用生命為他偷來一顆駐顏丹。
每次看到自己年輕的麵容,歲月不曾在上麵留下痕跡,他總是想起剛入宗門,在山腳下救下的那隻小貓。
沉默愣神了許久,寧良風深深吐了一口濁氣。
繼續用水缸裡的水,往自己身上潑,一邊潑著一邊脫去身上的衣物。
等清洗完後,寧良風從小芧屋裡,拿出了一件嶄新的外門弟子的服飾穿上。
左手拿著從屋裡糧缸取出來的為數不多的食物,右手拿著一壺珍藏許久的美酒。
他沉默不言,穿過破敗狼藉的竹林,向遠處的一個小山坡走去。
悲涼的小山坡上,沒有彆的任何東西,隻有一個小小的木牌。
“寧良風一生的故友之墓”
陳舊的木牌上,是歪七扭八難以入目的字跡。
將手中的糧食放在木牌前,另一隻手拿著的美酒一滴不漏地灑在木牌前的泥土上。
“我如今也能修煉了,隻可惜你看不到了……”
寧良風平靜的語氣中,透露著一絲悲涼。
這是那隻小貓的墓,他窮到連石碑都買不起,他更是肉體穿越,毛筆字寫的難看。
一個又一個失意的日子,他和這隻流浪的小貓,在這個容不下它們的世界裡相依為命。
因為沒有人願意理他這個廢物,所以他從來沒有將小貓當做寵物,隻是當作朋友。
雖然每次寧良風向它一吐不快它也不能言語,但寧良風還是經常與它講話。
那是一個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早晨,小貓嘴裡叼著一顆冒著靈光的丹藥,渾身是傷的跑了回來。
倒在了小茅屋前,等寧良風發現它時,它早已沒了氣息。
隻留下一顆寧良風在書上見過的駐顏丹,與人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小貓也是些許聽得懂人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