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琉璃碎影_億萬星辰屬於你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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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琉璃碎影(1 / 1)

蘇婉瑜的高跟鞋踩碎威尼斯麵具的刹那,宴會廳水晶燈突然炸裂。千萬片棱鏡碎片在空中折射出她蒼白的臉,左手無名指的鴿子蛋鑽戒正沿著裙擺滾落,在地毯上砸出串火星——那是三小時前,錄野峰用打工攢的錢買的贗品,玻璃切麵裡還嵌著顆生鏽的螺絲釘。

“抓住她!”父親的咆哮混著交響樂的殘響。蘇婉瑜拽著禮服裙擺衝向露台,絲綢摩擦過保鏢的瞬間,聽見自己的珍珠耳墜掉進香檳塔的脆響,九十六層玻璃杯同時炸裂的水霧裡,她看見錄野峰在街對麵的梧桐樹下揮手,工裝褲膝蓋處的破洞還彆著片她送的銀杏葉標本。

露台的鐵藝欄杆突然斷裂。蘇婉瑜墜落的半秒裡,看見宴會廳的穹頂正在剝落,鍍金浮雕露出底下的鋼筋——就像父親精心維持的家族榮光,內裡早已被債務蛀空。當她重重摔進消防逃生梯,手腕上的百達翡麗磕在台階上,表盤裂開的紋路裡,錄野峰在工地搬磚的側影正隨著齒輪轉動。

“婉瑜!”錄野峰的聲音刺破雨幕。蘇婉瑜抬頭看見他正順著排水管往下滑,工裝外套被風掀起,露出裡麵印著“拆遷隊”的文化衫,那是他今天剛找到的新工作,胸口的燙金大字已經被汗水暈成了褐色。她突然想起昨夜他在出租屋給她煮泡麵,用的搪瓷碗缺了個角,還是從工地撿回來的。

逃生梯的螺絲突然脫落。蘇婉瑜在失重中抓住根鐵鏈,鐵鏽混著雨水灌進袖口,與錄野峰上周給她貼的創可貼粘在一起。那是她第一次去工地看他時被鋼筋劃破的傷口,他蹲在地上用唾液給她消毒,眼裡的慌張比自己被釘子紮到時還甚。

錄野峰突然從三樓跳下。蘇婉瑜看見他落地時踉蹌了一下,卻還是張開雙臂站在正下方,工裝褲的褲腳正在滲血——上周為了給她搶限量版冰淇淋,被富二代的跑車擦傷的傷口又裂開了。她突然想起那支融化在他掌心的草莓冰淇淋,甜膩的汁液混著他的血滴在她的白裙子上,像朵詭異的虞美人。

“跳下來!”錄野峰的嘶吼裡帶著哭腔。蘇婉瑜的鐵鏈在此時徹底斷裂,她閉眼前看見的最後畫麵,是他工裝口袋裡露出的半截項鏈,吊墜是用易拉罐拉環彎成的戒指,內側刻著歪歪扭扭的“婉”字,那是他在廢品站蹲了三個通宵才磨亮的。

身體撞擊的悶響裡,蘇婉瑜聞到他身上的機油味。錄野峰的肋骨硌得她生疼,卻還是死死護住她的後腦勺,就像上次在暴雨裡,他把唯一的安全帽戴在她頭上,自己被掉落的鋼管砸得冒血。她摸著他後背凸起的脊椎,突然想起醫生說他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脊柱已經有些側彎。

“跑!”錄野峰拽著她鑽進後巷。蘇婉瑜的禮服裙擺被鐵絲網勾住,珍珠串散落的瞬間,看見父親的保鏢正舉著電筒追來,光柱掃過牆上的塗鴉——那是錄野峰昨天半夜畫的,兩個簡筆畫小人手牽手,旁邊寫著“婉瑜&野峰”,字跡被雨水暈得模糊不清。

後巷儘頭的鐵門緊鎖著。錄野峰突然將她托起,自己卻被追來的保鏢踹倒在地。蘇婉瑜翻過鐵門的刹那,聽見他的慘叫混著骨頭斷裂的脆響,回頭看見他被按在地上,工裝褲的破洞處露出的皮膚正在滲血,而他還在拚命朝她揮手,嘴裡喊著“彆回頭”。

雨突然停了。蘇婉瑜癱在廢棄工廠的水泥地上,看見天邊的月亮從雲裡鑽出來,照亮滿牆的招工啟事,最上麵那張是錄野峰撕下來的,背麵還留著他計算工資的草稿:“婉瑜生日還有102天,每天多搬20塊磚,就能買她喜歡的那條裙子了。”

工廠的卷閘門突然響動。蘇婉瑜躲進生鏽的機床底下,看見父親的得力助手張叔走進來,手裡把玩著枚戒指——正是錄野峰送給她的那枚贗品鑽戒,螺絲釘已經被拔掉,玻璃切麵裡塞進了微型竊聽器。她突然想起錄野峰給她戴上時說的話:“等我有錢了,一定給你買真的,比這個亮一百倍。”

“找到她了。”張叔的聲音像砂紙摩擦。蘇婉瑜看見他的皮鞋停在機床旁,褲腳沾著的泥點裡混著根棕色的頭發——那是錄野峰的,他今天早上還說要留長發,因為她上次隨口說喜歡男生頭發長一點的樣子。

機床突然被掀開。蘇婉瑜在刺眼的手電筒光裡,看見張叔手裡的電擊棒正在滋滋作響,而他身後的陰影裡,父親正坐在輪椅上,氧氣管插在鼻孔裡,呼吸機的聲音在空曠的工廠裡格外刺耳。她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說的話:“你爸他,其實是怕你重蹈我的覆轍。”

“跟我回去。”父親的聲音帶著喘息。蘇婉瑜的目光越過他的肩膀,看見窗外的救護車正在遠去,紅藍燈光映在牆上,像錄野峰第一次帶她去看的煙火,那天他用半個月工資買了兩張站票,在寒風裡抱著她看了三個小時,自己凍得發了高燒。

工廠的橫梁突然吱呀作響。蘇婉瑜抬頭看見吊在半空的鐵桶正在晃動,裡麵的水泥漿順著桶壁流下,在地麵彙成蜿蜒的小溪,指向父親輪椅的方向。她突然想起錄野峰說過,他最大的夢想是給她蓋一棟帶花園的房子,用他親手攪拌的水泥,親手砌的磚牆。

“爸,你看!”蘇婉瑜突然指向窗外。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外麵時,她抓起地上的鋼筋,狠狠砸向懸掛鐵桶的鐵鏈。父親的尖叫裡,她看見水泥漿傾瀉而下,在輪椅周圍築起道灰色的圍牆,而她趁機衝出工廠,跑向街對麵的公交站台——那裡有錄野峰昨天用馬克筆寫的字:“婉瑜,等我回來。”

公交車突然啟動。蘇婉瑜抓住車門的瞬間,看見投幣箱裡放著枚易拉罐拉環戒指,正是錄野峰脖子上掛的那枚。司機後視鏡裡的倒影告訴她,張叔的電擊棒正在逼近,而她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是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我在醫院,彆擔心,護工說我隻是斷了兩根肋骨。”

車窗外的梧桐樹正在後退。蘇婉瑜摸著口袋裡的創可貼,那是錄野峰最後塞給她的,包裝上還留著他的指紋。她突然想起他曾笑著說:“等我們老了,就住在鄉下,我種點菜,你養點花,每天早上一起看日出。”那時的陽光透過出租屋的破窗戶照進來,在他臉上投下金色的絨毛,像隻溫順的大金毛。

公交車突然急刹車。蘇婉瑜撞在扶手上,額頭滲出血珠,滴在胸前的項鏈上——那是她用第一筆稿費買的銀鏈子,吊墜是個小小的“野”字。她看著窗外突然出現的警車,紅藍燈光再次亮起,這次卻照出了人群裡錄野峰的身影,他拄著拐杖,繃帶從襯衫領口露出來,正拚命朝她揮手,眼裡的光比任何時候都亮。

“婉瑜!”他的聲音穿透玻璃。蘇婉瑜突然推開緊急出口的按鈕,在車門打開的瞬間,看見張叔的電擊棒已經碰到錄野峰的後背。她衝過去的刹那,聽見他的慘叫混著自己的哭喊,而周圍的一切突然慢下來,警笛聲、刹車聲、人群的驚呼都變成了模糊的背景音,隻剩下他倒在她懷裡時,嘴唇碰到她耳垂的溫度。

“我沒事……”錄野峰的血滴在她的禮服上。蘇婉瑜摸著他後背的傷口,突然想起他曾說最怕疼,卻每次在她麵前都裝作很堅強。她低頭看見他的手還緊緊攥著,掰開後發現是半塊巧克力,錫紙包裝上印著生產日期,正是她的生日。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蘇婉瑜抱著錄野峰的頭,聽著他逐漸微弱的呼吸,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約會的電影院,屏幕上正放著悲情電影,他偷偷在黑暗中握住她的手,掌心全是汗。那時的她不會想到,原來現實比電影更殘忍,連一句完整的告彆都不給他們。

“下輩子……”錄野峰的嘴唇動了動。蘇婉瑜把耳朵湊過去,隻聽見他喉嚨裡的血沫聲。她看見他的眼睛正在失去焦距,最後映出的是她沾滿血的臉,而他嘴角卻微微上揚,像在安慰她不要難過。陽光突然從雲層裡鑽出來,照在他工裝褲的破洞上,那片銀杏葉標本還在,隻是被血染成了暗紅色。

警察拉起警戒線的時候,蘇婉瑜還抱著他不肯鬆手。父親的輪椅停在不遠處,氧氣管掉在地上,呼吸機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張叔被按在警車裡,頭埋在膝蓋上,沒人看見他口袋裡露出的照片——年輕的他和個穿著校服的女生手牽手,背景是和錄野峰打工的工地一模一樣的腳手架。

護士最終還是把錄野峰抬上了救護車。蘇婉瑜的手指被他攥得發白,直到他的體溫徹底消失,才發現自己手裡多了樣東西——是那枚贗品鑽戒,螺絲釘不知何時被重新嵌了回去,玻璃切麵上,她的倒影正和錄野峰的重疊在一起,像從未分開過。

父親的葬禮在一周後舉行。蘇婉瑜穿著黑色的連衣裙,站在墓碑前,手裡捧著束野菊花,那是錄野峰最喜歡的花,說它們生命力頑強,在石縫裡都能開花。張叔給了她個信封,裡麵是錄野峰的日記,最後一頁寫著:“如果我死了,請把我的眼睛捐給婉瑜的爸爸,他不是討厭我,是怕我給不了她幸福。”

蘇婉瑜去監獄看張叔的時候,他正在縫補囚服。他說父親年輕時也曾是窮小子,靠著母親家的資助才有了今天,卻始終活在自卑裡,怕女兒也會像妻子一樣,最終被貧困磨去所有光彩。“那枚戒指,”張叔的聲音很輕,“是我當年送給我女朋友的,她等了我一輩子,直到去世都戴著。”

錄野峰的墓前,蘇婉瑜種了棵梧桐樹。每當秋天來臨,金黃的葉子落滿墓碑,像他從未離開過。她把那枚贗品鑽戒埋在樹下,旁邊放著他的搪瓷碗,碗裡種著野菊花,花開的時候,遠遠望去,像片小小的星空——就像他曾說過的,要摘天上的星星給她當禮物。

五年後,蘇婉瑜在鄉下蓋了棟帶花園的房子。她親手攪拌水泥,親手砌磚牆,就像錄野峰曾經夢想的那樣。花園裡種滿了野菊花,每年花開的時候,她都會坐在輪椅上,給父親的照片澆水,照片裡的他笑得很慈祥,再也沒有了當年的嚴厲。

陽光好的午後,蘇婉瑜會拿出錄野峰的日記,坐在梧桐樹下慢慢讀。風吹過書頁,發出沙沙的聲響,像他在耳邊低語。她的手指劃過那句“等我有錢了”,突然想起他其實給過她最珍貴的東西——在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他把唯一的傘塞給她,自己淋著雨跑回工地,背影在路燈下拉得很長很長,像條通往天堂的路。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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