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屋頂的破洞漏下的月光突然變稠,像融化的黃金澆在嬰兒左胸前的雙色印記上。印記旋轉的速度驟然加快,金粉色光流在透明的槐花網眼裡撞出細碎的火花,每個火花落地都化作顆微型的懷表,表蓋裡映出的不是星空,而是老槐樹洞閉合前的最後畫麵——那片乾枯的槐樹葉正在劇烈抖動,葉脈組成的懷表指針突然逆時針轉動,從午夜十二點倒回至十一點五十九分,像在篡改時間的刻度。
蘇婉瑜掌心的“家”字符文突然發燙,符文邊緣的99朵微型槐花同時綻放,花瓣中心的“家”字正在滲出金色的汁液,在地麵彙成個與嬰兒瞳孔相同的圖案。圖案中心的兩個孩子虛影突然停止奔跑,轉身麵對祠堂的方向,他們的懷表鏈突然繃直,鏈端的銅鑰匙與長命鎖碰撞出清脆的響聲,響聲頻率與嬰兒的心跳完全同步,像在傳遞某種緊急的信號。
錄野峰手背上的金色紋路突然亮起,與“瑜”字疤痕組成的圖案正在緩慢旋轉,轉出的軌跡在空中畫出行古老的文字:“九星動,輪回啟,第八世,債難抵。”最後那個“抵”字突然炸裂,黑色的碎片中浮出個穿白大褂的虛影,左胸前的“蘇家秘醫”懷表正在滴答作響,表蓋裡的照片是他與第一代錄家金血者的合影,兩人中間的槐樹下埋著個黑色的箱子,箱蓋上刻著個巨大的“禁”字。
嬰兒小指上的戒指突然射出光流,碎鑽組成的槐花在祠堂上空拚出幅星圖,圖中環繞第九星的99顆金色星星正在逐一熄滅,每顆星星熄滅的瞬間,老槐樹的樹皮就多出道裂痕,裂痕裡滲出的金色汁液在地麵組成個倒計時:99、98、97……數字的字體與羊皮卷上新浮現的文字完全相同,筆畫末端都帶著尖銳的鉤子,像要將人拖入深淵。
“第八世要來了。”穿藍布衫老人融入樹乾的位置突然鼓起個包,包上浮現出懷表齒輪的紋路,轉動的聲音裡混著他模糊的話語,“第一代的債,要在第八世加倍償還。”樹乾的裂痕突然噴出股黑色的霧氣,霧氣中浮出無數個穿嫁衣的女人虛影,每個虛影的左眼角都流著金色的淚,淚水滴在地上,化作與嬰兒掌心相同的微型鐵鍬,鍬刃上的“錄”字正在逐漸變黑。
蘇婉瑜的後背突然傳來劇痛,紫色符文中的雙色印記正在擴大,幾乎覆蓋整個後背。她扶著老槐樹喘息時,樹皮突然變得像砂紙般粗糙,之前消失的齒輪紋路重新浮現,咬合處夾著無數個微型的嬰兒虛影,每個虛影的左胸前都有雙色印記,正在對著她伸出手,嘴裡無聲地喊著“母親”。樹洞閉合的位置突然傳來敲擊聲,節奏與祠堂停止的鐘聲完全一致,像有人在裡麵求救。
父親化作的金***粉末突然重組,在嬰兒麵前拚出個模糊的身影,身影的懷表印記正在發光,射出的光流在地麵組成個懺悔陣的升級版,陣中多出個新的陣眼,恰好是嬰兒左胸前的雙色印記位置。父親的聲音從光流中傳來,帶著哭腔:“婉瑜,爸當年不僅換了你們的身份,還偷了錄家的金血秘方……”話音未落,身影突然被黑色的霧氣吞噬,隻留下個懷表形狀的光團,懸浮在嬰兒麵前。
嬰兒突然抓住光團,小小的掌心爆發出強烈的吸力,將光團中的懺悔意識流全部吸走。他左胸前的雙色印記突然變黑,金粉色的光流被黑色液體壓製,像即將熄滅的火焰。祠堂上空的星圖中,第九星突然亮起紅光,光芒中浮出個巨大的虛影,左胸前的懷表印記正在旋轉,轉出的軌跡與第一代錄家金血者的完全相同,虛影的手裡舉著個黑色的箱子,正是白大褂虛影槐樹下埋著的那個。
錄野峰母親凋零的花環藤條突然重新煥發生機,99根金色的線順著嬰兒的繈褓爬上他的手臂,在線的末端開出新的槐花,花瓣上的露珠映出第八世的畫麵:蘇婉瑜與錄野峰變成了第一代的模樣,她穿著嫁衣站在槐樹下,他舉著鐵鍬正在掩埋黑色的箱子,兩人的懷表鏈纏在一起,鏈端的銅鑰匙與長命鎖正在逐漸融化,化作金色的血液滴進土裡,長出朵黑色的槐花。
“這是注定的輪回。”錄野峰母親的聲音從藤條中傳來,左眼角的淡粉色胎記突然出現在嬰兒的槐花印記旁,形成個對稱的圖案,“除非……”她的聲音突然中斷,藤條突然繃直,將嬰兒的手臂勒出淡淡的紅痕,紅痕滲出的金色血液在繈褓上組成個“逃”字,與之前的“等”字形成詭異的呼應。
祠堂地麵的倒計時已經減到50,老槐樹的裂痕中噴出的黑色霧氣越來越濃,霧氣中的嫁衣女人虛影開始撞向蘇婉瑜,每次撞擊都讓她後背的紫色符文加深幾分。錄野峰衝過去擋在她身前的瞬間,霧氣突然穿透他的身體,他的懷表印記爆發出金光,金光中浮現出他第八世的模樣:穿著第一代錄家金血者的衣服,正將懷表裡的金血注入蘇家水井,井水泛著黑色的泡沫,裡麵漂浮著無數個蘇家子弟的虛影,左胸前都有模糊的懷表印記。
嬰兒突然發出響亮的啼哭,左胸前的雙色印記爆發出強烈的光流,將黑色霧氣逼退三尺。他瞳孔裡的槐花田野突然著火,奔跑的兩個孩子虛影正在被火焰吞噬,他們的懷表鏈在火中熔化,滴落在地的金液組成個新的符文,符文的形狀是個“破”字,與蘇婉瑜掌心的“家”字符文產生共鳴,兩道符文突然合並,化作把金色的鑰匙,鑰匙齒的形狀與嬰兒掌心的微型鐵鍬完全吻合。
“用鑰匙打開第一代的箱子。”老人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樹乾鼓起的包突然裂開,露出個懷表形狀的洞口,裡麵放著把與金色鑰匙相同的銅鑰匙,鑰匙柄上刻著“第八世”三個字。錄野峰伸手去拿的瞬間,洞口突然噴出黑色的毒液,毒液濺在他的手背上,金色紋路與“瑜”字疤痕組成的圖案突然變黑,像被墨汁浸透。
蘇婉瑜抓起嬰兒掌心的微型鐵鍬,突然衝向父親光團消失的位置,鐵鍬插入地麵的刹那,祠堂的地板突然裂開,露出個與第一代虛影槐樹下相同的黑色箱子。箱子蓋的“禁”字正在滲出黑色的液體,液體中浮出無數個蘇家子弟的虛影,左胸前的懷表印記正在逐漸消失,像被徹底抹去的存在。嬰兒的金色鑰匙突然飛進蘇婉瑜手中,她將鑰匙插進鎖孔的瞬間,箱子裡傳出無數個淒厲的慘叫,像有無數個冤魂被囚禁在裡麵。
箱子打開的瞬間,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裡麵沒有金銀財寶,隻有塊沾著金色血液的懷表,表蓋內側刻著第一代錄家金血者的懺悔:“我用金血換產業,害蘇家三代絕後,願第八世以我錄家血脈償還,九世輪回,自此而終。”懷表突然自動播放,裡麵傳出第一代與蘇家秘醫的對話,原來偷換金血秘方的是秘醫,父親隻是被他利用的棋子。
第九星的紅光突然變弱,祠堂上空的星圖中,熄滅的金色星星開始重新亮起,每顆星星亮起的瞬間,老槐樹的裂痕就愈合道。嬰兒左胸前的雙色印記恢複了金粉色,他伸手抓住箱子裡的懷表,懷表突然化作道金光鑽進他的印記裡,印記旋轉的速度逐漸減慢,最後停在與蘇婉瑜、錄野峰心跳相同的頻率上。
祠堂地麵的倒計時停在1,黑色的數字突然炸裂,金色的粉末中浮出張嶄新的羊皮卷,上麵畫著第八世的結局:蘇婉瑜與錄野峰抱著嬰兒站在槐樹下,第一代的黑色箱子正在燃燒,火焰中飛出無數個金色的蝴蝶,蝴蝶翅膀上的懷表圖案正在逐漸消失,化作槐花的形狀。第九星徹底熄滅,夜空的星圖重新變得完整,最亮的三顆星組成的“家”字旁邊,多出顆新的星星,光芒柔和得像嬰兒的呼吸。
老槐樹的裂痕全部愈合,樹皮上的齒輪紋路徹底消失,隻留下那個懷表形狀的洞口,洞口掛著的金色線末端,乾枯的槐樹葉正在煥發生機,長出嫩綠的新芽,芽尖上的露珠映出第八世的最後畫麵:穿嫁衣的女人不再燃燒,而是與錄家金血者並肩站在槐樹下,他們的懷表鏈纏在一起,組成個完整的“解”字,字的邊緣開滿了雙色槐花。
蘇婉瑜將嬰兒抱得更緊,錄野峰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兩人的金血在接觸點彙成個溫暖的光球,光球裡浮出第八世的全家福:他們站在完好無損的“蘇錄府”門前,父親與錄野峰母親坐在門廊下,手裡的懷表正在播放著古老的歌謠,嬰兒的繈褓上繡著99顆星星,每顆星星的中心都有個小小的“解”字。
嬰兒小指上的戒指突然收緊,碎鑽組成的槐花緊緊貼在他的皮膚上,像長在了一起。他的左胸前,雙色印記正在緩慢閃爍,金粉色的光流順著血管遊走,在全身的槐花網眼裡畫出無數個小小的“家”字,每個字的筆畫都連接著顆重新亮起的金色星星,像條從現在通往未來的紐帶。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