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瑜甩開林悅的手,眼神裡的決絕像淬了火的鋼:“報警來不及了,他們要的是我。”她轉身衝向醫院大門,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像急促的鼓點,敲在每個人的心上。林悅望著她的背影,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抓起包跟了上去。
出租車在蘇氏集團樓下停下時,陽光正烈得晃眼。這座城市最高的寫字樓像根銀色的針,刺破雲層,頂樓的玻璃幕牆在陽光下閃著冰冷的光,像隻俯瞰眾生的眼。蘇婉瑜站在樓下,仰頭望去,隻覺得一陣眩暈。這裡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父親的辦公室在頂樓,那裡有巨大的落地窗,能看到整個城市的風景,可此刻,那扇窗卻像個張開的巨口,等著吞噬她的一切。
“婉瑜,要不我們還是……”林悅的話沒說完,就被蘇婉瑜打斷了。
“你回去吧,彆跟著我。”蘇婉瑜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不回!”林悅抓住她的胳膊,眼眶通紅,“我們是最好的朋友,要走一起走!”
蘇婉瑜看著她,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那些被錄音刺痛的懷疑,在這一刻突然淡了些。她輕輕拍了拍林悅的手:“好,一起上去。”
電梯上升的速度很快,數字不斷跳動,像倒計時的秒表。蘇婉瑜的心跳得越來越快,手心全是汗。她不知道頂樓等著她的是什麼,是父親冰冷的臉,還是李浩然那張玩世不恭的臉,或者是……她不敢再想下去。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頂樓的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聲音,安靜得讓人害怕。走廊儘頭是父親辦公室的門,門虛掩著,裡麵透出微弱的光。
蘇婉瑜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辦公室裡空無一人,巨大的落地窗敞開著,風灌進來,吹動了窗簾,像幽靈的翅膀。錄野峰不在這兒。
“野峰呢?你們把他藏在哪裡了?”蘇婉瑜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裡回蕩。
沒有人回答。隻有風穿過窗戶的聲音,嗚嗚咽咽的,像在哭。
林悅突然指著牆角的保險櫃:“婉瑜,你看那裡!”
保險櫃的門開著,裡麵空蕩蕩的,隻有一張照片放在最底層。蘇婉瑜走過去拿起照片,照片上是個年輕的女人,抱著個嬰兒,笑得眉眼彎彎。那個女人,赫然是她的母親!而那個嬰兒,眉眼間竟然有幾分像錄野峰!
蘇婉瑜的手開始發抖,照片差點掉在地上。這是怎麼回事?母親和錄野峰的家人有什麼關係?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暗門突然打開,蘇振國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兩個保鏢,錄野峰被他們架著,臉色蒼白,嘴角還有血跡。
“野峰!”蘇婉瑜衝過去,卻被保鏢攔住了。
“蘇婉瑜,你終於肯來了。”蘇振國坐在辦公桌後,手指敲擊著桌麵,發出規律的聲響,“我還以為你要一輩子躲著我。”
“你把他怎麼樣了?”蘇婉瑜的聲音帶著哭腔。
“彆擔心,他好得很。”蘇振國冷笑一聲,“隻要你簽了這份協議,他就能安然無恙地離開。”他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桌上,“和李浩然訂婚,並且把你母親的股份轉讓給我,我保證,錄野峰不會少一根頭發。”
蘇婉瑜看著那份協議,又看了看被架著的錄野峰,心像被撕裂成了兩半。她知道父親說到做到,可讓她放棄錄野峰,嫁給李浩然,她做不到。
“爸,你為什麼非要逼我?”蘇婉瑜的聲音帶著絕望,“我媽留給我的股份,你就這麼想要嗎?”
“那不是你該管的事!”蘇振國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你隻需要知道,簽了它,你們都能活;不簽,後果自負!”
錄野峰突然掙紮起來,聲音嘶啞:“婉瑜,彆簽!我不怕他們!”
保鏢狠狠推了他一把,他踉蹌著差點摔倒,嘴角又溢出一絲血。
“彆碰他!”蘇婉瑜急得大喊,“我簽!我簽還不行嗎?”
她拿起筆,手指抖得厲害,筆尖好幾次都沒碰到紙。林悅衝過來按住她的手:“婉瑜,不能簽!簽了就什麼都完了!”
“那你讓我怎麼辦?”蘇婉瑜的淚水奪眶而出,“我不能讓野峰有事!”
就在蘇婉瑜的筆尖即將落在紙上的瞬間,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顧言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份文件。
“蘇伯父,恐怕你不能逼婉瑜簽這份協議。”顧言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又是你?”蘇振國的臉色沉了下來,“小顧,這是我們蘇家的家事,你最好彆插手。”
“這不是家事,這是違法行為。”顧言把文件放在桌上,“這份是蘇氏集團的財務報表,我發現裡麵有很多問題,尤其是十年前你收購李氏集團子公司的那筆交易,涉嫌挪用公款。如果我沒猜錯,你想要婉瑜的股份,就是為了填補這個窟窿吧?”
蘇振國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猛地站起來,指著顧言:“你……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清楚。”顧言笑了笑,“如果這件事曝光,蘇氏集團就完了,你也會身敗名裂。”
蘇振國的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節都泛白了。他看著顧言,又看看蘇婉瑜,眼神裡充滿了掙紮。
就在這時,李浩然突然從外麵衝進來,手裡拿著個U盤:“爸!不好了!顧言把我們的事捅給媒體了!”
蘇婉瑜和錄野峰都愣住了,顧言什麼時候把事捅給媒體了?
顧言也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他看著李浩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來,有人比我更急著讓這件事曝光啊。”
蘇振國的臉色更加難看,他看著李浩然,眼神裡充滿了憤怒:“你這個蠢貨!誰讓你這麼做的?”
“我……我隻是想幫你……”李浩然的聲音越來越小。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了,蘇振國接起電話,聽了幾句後,臉色變得灰敗,他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完了,一切都完了……”
保鏢們見狀,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架著錄野峰的手也鬆了些。錄野峰趁機掙脫,衝到蘇婉瑜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
“婉瑜,我們走。”錄野峰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力量。
蘇婉瑜點點頭,和錄野峰一起向門口走去。林悅跟在他們身後,看著蘇振國和李浩然狼狽的樣子,眼神裡有些複雜。
走到門口時,蘇婉瑜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父親。那個曾經在她眼裡無所不能的男人,此刻像個泄了氣的皮球,滿臉的頹敗。她的心裡突然有些難過,畢竟,那是她的父親。
“爸,好自為之吧。”蘇婉瑜的聲音很輕,然後轉身和錄野峰一起離開了。
走出蘇氏集團,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蘇婉瑜看著錄野峰,突然笑了起來,淚水卻順著臉頰滑落。
“我們自由了?”蘇婉瑜的聲音帶著不確定。
“嗯,自由了。”錄野峰緊緊抱著她,“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了。”
林悅站在一旁,看著他們相擁的背影,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就在這時,錄野峰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他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鄉音:“是野峰嗎?我是村長啊。你爺爺……你爺爺他走了……”
錄野峰的身體僵住了,手機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神空洞。
蘇婉瑜撿起手機,對著電話說:“村長,您再說一遍?什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