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卑斯山的風雪像無數把小刀子,割在蘇婉瑜的臉頰上。她裹緊身上的羊絨大衣,鎖骨處的梅花印記仍在發燙,像有團火在皮膚下遊走。錄野峰緊緊攥著她的手,紅繩戒指在風雪中泛著微弱的光,與遠處冰川反射的白光交相輝映。
“根據羅盤顯示,冰洞就在那片冰川後麵。”錄野峰指著遠處一道巨大的冰裂縫,裂縫中隱約透出藍綠色的光,像條蟄伏的巨蟒,“但我總覺得不對勁,這裡太安靜了。”
蘇婉瑜也察覺到了異常。山穀裡的雪地上,除了他們的腳印,還有些奇怪的痕跡,像某種大型鳥類的爪印,卻比普通鳥類的爪印大上三倍,邊緣還沾著暗紅色的冰晶,在陽光下閃著詭異的光。
“你看那些紅繩。”她指著路邊的鬆樹枝,每條紅繩末端的碎玉都在微微顫動,玉片的斷口處滲出細小的血珠,滴在雪地上,瞬間凝結成紅色的冰晶,“它們好像在指引我們往冰洞走。”
錄野峰突然從背包裡掏出個放大鏡,對著爪印仔細觀察:“這不是鳥類的爪印,是某種機械裝置留下的。你看這邊緣的齒輪紋路,和勞倫斯家族徽章上的鷹爪圖案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冰層破裂的巨響。兩人循聲望去,隻見冰川裂縫中噴出股白霧,霧中隱約有個人影在晃動,穿著件破舊的軍大衣,身形佝僂得像株被風雪壓彎的枯樹。
“是爺爺!”錄野峰突然大喊,拉著蘇婉瑜就往冰川跑。他認出那人胸前掛著的銀質煙盒,是爺爺年輕時的隨身之物,上麵刻著朵小小的梅花。
人影聽到喊聲,突然回過頭,露出張布滿皺紋的臉,眼睛卻亮得驚人,像兩顆埋在雪地裡的黑曜石。“野峰?你怎麼來了?”老人的聲音沙啞得像磨砂紙,卻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
“爺爺,您不是……”錄野峰的話沒說完,就被老人一把捂住嘴。
“彆說話!”老人警惕地環顧四周,將他們拉到塊巨大的冰岩後,“這裡到處都是勞倫斯家族的眼線,他們在找能打開冰洞的玉簪。”他的目光落在蘇婉瑜胸前的藍寶石項鏈上,突然瞳孔收縮,“你怎麼會戴這個?快摘下來!這是‘時光引’,會吸引冰洞裡的守靈者!”
“守靈者?”蘇婉瑜下意識地摸向項鏈,吊墜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裂縫中的藍綠色光芒變得更加刺眼,“那是什麼?”
老人從懷裡掏出個用油布包裹的東西,打開來是張泛黃的地圖,上麵用朱砂標著冰洞的內部結構:“是勞倫斯家族用遺傳病患者的意識創造的能量體,專門守護冰洞裡的‘時光祭’。你母親當年就是為了摧毀它,才被他們困在冰洞裡……”
話沒說完,冰川裂縫中突然傳來低沉的咆哮。三人探頭去看,隻見個巨大的影子從裂縫中升起,身形像頭站立的熊,卻長著鷹的翅膀和狼的頭,眼睛是兩團跳動的藍火,爪子上的指甲閃著金屬的寒光——正是爪印的主人。
“它出來了!”老人將地圖塞給錄野峰,“沿著第三條冰道走,那裡有我當年埋下的炸藥,能暫時困住它!”他從腰間抽出把冰鎬,“我去引開它,你們快去找秘方!”
“爺爺!”錄野峰想拉住他,卻被老人猛地推開。
“記住,千萬彆讓玉簪合二為一!否則時光祭啟動,你們最愛的人會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老人的喊聲被守靈者的咆哮淹沒,他揮舞著冰鎬衝向守靈者,身影很快被藍綠色的光芒吞噬。
蘇婉瑜和錄野峰含淚鑽進冰川裂縫。冰洞內部像座巨大的水晶宮殿,鐘乳石倒掛在頭頂,滴下的水珠在地麵凝結成各種各樣的冰雕,全是母親的樣子:有的在實驗室裡做實驗,有的在油菜花田裡奔跑,還有的穿著婚紗,對著勞倫斯微笑。
“這些冰雕……”蘇婉瑜的聲音發顫,她發現每個冰雕的眼睛裡都嵌著塊碎玉,與紅繩末端的玉片一模一樣。
錄野峰對照著地圖,在冰壁上找到了第三條冰道的入口:“快走吧,爺爺說的炸藥可能還在。”
冰道裡狹窄得隻能容一人通過,牆壁上布滿了奇怪的符號,與青銅羅盤上的刻度如出一轍。蘇婉瑜的項鏈突然劇烈發燙,吊墜裡的芯片發出“滴滴”的響聲,像在倒計時。
“羅盤的時間隻剩48小時了。”錄野峰看著羅盤上跳動的數字,“我們必須儘快找到秘方。”
冰道儘頭是間圓形的冰室,中央的冰台上放著個水晶棺,裡麵躺著的正是母親,穿著白色實驗服,麵容安詳得像睡著了一樣,手裡緊緊攥著半塊玉簪。水晶棺的四周刻著圈英文,錄野峰翻譯道:“時光祭啟動時,以摯愛之血為引,以碎玉之心為匙,可逆轉時空,重塑命運。”
“這就是時光祭?”蘇婉瑜的眼淚落在水晶棺上,瞬間凝結成冰,“母親真的在這裡……”
水晶棺突然發出耀眼的光芒,母親的虛影從棺中升起,與蘇婉瑜重疊在一起,她的聲音在冰室裡回蕩:“婉瑜,彆打開它。我用了二十年才明白,有些失去,是為了更好的擁有。”
虛影消失的瞬間,冰室的門突然被撞開,顧言帶著幾個黑衣人衝了進來,手裡舉著另一半玉簪:“蘇婉瑜,好久不見。沒想到你真的敢來這裡。”
“顧言!你把爺爺怎麼樣了?”錄野峰擋在蘇婉瑜身前。
顧言冷笑一聲:“那個老東西?早就被守靈者撕碎了。不過他也算有用,幫我們找到了真正的冰洞。”他舉起玉簪,“現在,把你手裡的玉片交出來,我們還能讓你親眼看到時光倒流的奇跡。”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蘇婉瑜將玉片緊緊攥在手心,她知道爺爺的話是真的,一旦玉簪合二為一,錄野峰可能就會消失。